三井胡同后街沿河,夏天的时候,河岸上会⻓出浓茂的野草,沿 街就像铺了⼀条绿丝带,绿油油的。此刻只剩光秃秃⼀⽚,与胡同⼝ 的废铜烂铁,还挺相得益彰的。 连路灯都明灭,照着这条昏⻩的街。 ⽼庆买烟的时候,⼿⾥拎了⼏盒炮仗,是那种摔炮,奋⼒⼀摔, 星⽕四溅,很解压。 ⽼庆摔了⼏个,兴头上来,塞了⼏何给徐燕时,“你试试,真的很 解压的。” 徐燕时靠着⻋门,单⼿夹着烟,笑了下:“等会楼上那奶奶⼜要骂 ⼈了。” ⼩时就听说这楼⾥住着个⾮常横⾏霸道的⽼奶奶,这种矮楼隔⾳ 效果不太好,有时候隔壁⼀对情侣半夜⾥办点事,全让⼀旁的写作业 的⼩孩听了去,奶奶就直接点了⼀串炮仗敲开隔壁的房门,⼆话不说 给扔了进去,直接把⼈给炸清醒了。 ⾛楼梯声⾳⼤点,⽼奶奶也是开门劈头盖脸⼀痛臭骂,脏话尤其 难听。 徐燕时也被她骂过,说他跟他爹⼀样,是个狗屁⼦⼆流⼦,没头 脑之类的。 反正这⽼太太虎得很,骂街出名,没⼈敢惹。听说年轻时也是⼀ ⼤哥的⼥⼈,后来⼤哥落难,锒铛⼊狱,她流落疯癫⾄今。 ⽼庆本来没当回事,就⼀⽼太太,能凶到哪去。 噼⾥啦地摔了⼀阵后。
寂静的空巷⾥,忽然“嘎吱”⼀声响,有⼈推开窗,⼆话不说兜头 泼下⼀盆开⽔。 那如注的⽔流重重砸向地⾯,开了花。 两⼈离得远,索性没遭殃。 紧随⽽⾄,跟连珠炮似的⼀连串难听的字眼: “草泥⻢⽐的狗崽⼦,放你⿇痹的鞭炮,你怎么不回家炸尼玛逼的 肚⼦呢?!狗杂碎!” 瞧骂⼈这顺溜劲⼉,显然是个⽼流氓。得劲!⽼庆反倒没收敛, 越摔越有劲! 他摔⼀声。 楼顶上。 “有娘⽣没娘养的狗杂碎,⽼娘□□的狗逼,煞笔玩意!” 每⼀句,都不带重复的,还都全是脏字眼。 ⽼庆不光⾃⼰摔,还怂恿徐燕时也⼀起摔。 徐燕时靠着⻋门没动。 ⽼庆摔得起劲,已经有些出了汗,他⼀个⼀个奋⼒的砸,额头汗 珠密密,微喘着⽓说:“听她骂⼈不爽吗?你别当她是在骂你,骂你 爹,骂⼩三,骂⼩⼈,骂伪君⼦,骂领导,骂所有对不起你的⼈!” 这是教他发泄呢。
徐燕时抬头,看了眼,⼀个个陈旧破败的窗格⼦⾥,亮着的灯不 多,⽼太太咒骂声不⽌。 寂静的胡同⼝⼜停下⼀辆⻋,⻋灯明晃晃⼜嚣张直挺挺地照在两 ⼈⾝上,还格外不耐烦地摁了摁喇叭,徐燕时穿着⽻绒服靠着⻋门不 为所动,反倒⽼庆暴脾⽓上来,狠狠把剩下炮仗全摔了,捋臂要冲去 掐架:“你冲谁摁喇叭呢你!开宾利了不起?” ⻋停下,驾驶座钻出⼀个脑袋来。 徐燕时早就认出那⻋牌了,“你怎么来了?” ⽼庆⼀愣,瞠⽬结⾆地:“认识?” 林凯瑞随即从⻋上钻下来,⼀⾝⻄装⾰履,尖头⽪鞋擦得增光发 亮,⾛路还不忘得瑟地登两步,怕磕着灰,⼀步⼀垫地⾛到两⼈⾯ 前。 先是跟⽼庆打了个招呼:“兄弟,脾⽓够⽕爆啊?” ⽼庆:“这谁?” 徐燕时靠着⻋门,两⼈⼀左⼀右站他边上, 简单⼀介绍,“林凯瑞,我公司⽼板。” 随即⼜看向林凯瑞,“王庆义,⽼庆,我兄弟。” 林凯瑞有点吃味地说:“我怎么不是你兄弟了?我也是你兄弟 啊。” 这个油头粉⾯的成熟男⼈撒起娇来,徐燕时寒了下,⽼庆⼩⼼翼 翼地拿肩膀搡了下徐燕时的胳膊,颤颤巍巍地:“你⼩⼦不是在上海歪
了?” “滚,”徐燕时骂了句,旋即灭了烟,双⼿抄回兜⾥,转头看向林 凯瑞,“你过年没回杭州?” 林凯瑞点了⽀烟,顺势靠到他的⻋上,“我妈催我回去相亲,烦得 很,索性没回去。” “那不在上海呆着,跑北京来⼲嘛?” “这事⼉说来话⻓,”林凯瑞抿了⼝烟,“都是叶思沁家⾥的破事, 她骗家⾥说在上海买房了,她爸妈⾮要过来看她,我把我的房⼦给她 了,我没地⽅去这不是来北京找你么?开了⼗四个⼩时的⻋,尿都没 拉过⼀泡。” “肾可以啊!!!兄弟。”⽼庆说。 “谢了,”林凯瑞恹恹的,随即说,“你爸在家么?我要不要上去跟 他打个招呼,毕竟这么⼏天还得⿇烦你们收留我。” 哪壶不开提哪壶。 ⽓氛⼀瞬间凝滞,林凯瑞笑容也僵了:“怎么了?” …… “你爸也忒不是东⻄了!我呸!”林凯瑞啐了⼝。 男⼈间熟络快,刚刚还⻄装⾰履摆⾜了谱,这会⼉已经捋着袖⼦ 蹲在胡同⼝跟⽼庆⼀起玩摔炮了。 伴随着楼顶上⽼太太的叫骂声,林凯瑞也挺⼊乡随俗的:“你妈回 到国外,你爸就跟这个秘书结婚了?剩下你弟弟之后,这个秘书⼜卷
了你爸所有的钱跑了,还⽋了⼀屁股债,结果你帮你爸还清了所有债 务之后,这个⼥⼈⼜回来找他说要给你弟弟⼀个完整健康的家庭,然 后你爸⼆话不说留了五⼗万给你,把你给踹了?不要你这个⼉⼦了?” 林凯瑞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种⽗⺟。 他站起来,勾住徐燕时的脖⼦,往⾃⼰这边扯,“其实⼀⼈吃饱全 家不饿这种状态也挺好的,你以后会结婚,会有⾃⼰的⼩孩。你想 想,向园那性⼦,跟你妈肯定合不来,这样正好,你俩结婚,婆媳⽭ 盾解决了。哥们,我真他妈羡慕你!” 被他这么⼀说,⽼庆笑死,顺着往下接:“对对对,你看张毅,⼀ 天天就看她媳妇⼉跟他娘对着⼲,这不,要离婚了。” 话⾳刚落,胡同⼝⼜缓缓开进⼀辆⻋,发动机⼀关,张毅从⻋上 下来,说曹操,曹操到。 “⽼庆,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呢?” 张毅笑眯眯地⾛过来。 徐燕时⽬光盯着他:“你怎么也来了?” 张毅跟⽼庆对视⼀眼,咳了声,“刚离婚,我妈不让回家,烦得 很,⽼庆不说你俩⼀起么,我就过来了。” 视线惶惶,⼜避开,紧接着,昏⻩的胡同⼝,⼜进了⼀辆⻋,不 过这回是快的,男⼈下⻋的时候好⼼给师傅提了个建议:“过年好师 傅,踩刹⻋可以不⽤这猛,我看你副驾驶头枕的背后印着好⼏张⼈ 脸,⼤半夜坐着怪吓⼈的。” “⽼⿁。”
⽼⿁挠挠头,“我爸妈去我妹⽼公那边过年了。我没去,就过来找 你们了。” ⽼庆故作惊讶:“你妹结婚了?” “刚领的证,婚礼还没办。” 下⼀个是萧霖,骑着脚踏⻋,叮铃铃地⼀路穿⾏过静谧的胡同, 如同过去那些岁⽉洪流般倾泻⽽来,仿佛⻅到了这帮男⼈过去的那些 ⻘葱岁⽉,在⿊夜中,闪着熠熠星光,笑意盎然,如重返⻘春。 萧霖剔着个⼨头,五官算是这⼏⼈除徐燕时之外最耐看。他脚刹 下⻋,横亘在这帮男⼈中间,将最后那个缺⼝给补上了。 这会,别说徐燕时,连林凯瑞都瞧出来怎么回事了。 徐燕时低头笑笑,他微点头却⼜不知道说什么,纵使情商⾼如 他,也有如鲠在喉的时候。 林凯瑞⾃来熟,率先给了主意:“既然这样,那听我的。” 半⼩时后,⼀⾏五六⼈,⻬⻬坐在⼀家名叫Prise的酒⾥。 林凯瑞还挺不要脸地得了便宜还卖乖,⼀边娴熟开酒⼀边说:“真 不是我愿意来,我查了附近都没地⽅喝酒,⼤店⼉⼩店⼉都关门了, 就⼯体附近还有这⼏家酒开门,你们不信上外头打听打听去。” 徐燕时倒没意⻅,靠在沙发上,⼀⾔不发地随⼿拎了瓶给⾃⼰ 倒。 ⻅他都没意⻅,⼤家开始撒了欢地点菜。 “来来来,给我来点⽖⼦,⽠⼦。”
“海蜇⽪有没有⽼板,海蜇⽪?” “来点海带丝,这家海带丝好吃。” “海带丝这玩意得少吃,上点枸杞,等会给酒⾥放点,这样喝⽐较 养⽣,”⽼⿁建议道,“给我来杯⽜奶。” ⽼庆理了理⾐服,“我第⼀次来酒,你们说要怎么做才会让旁边那 两个美⼥看起来我像是这边的常客?” “你过去问问她们票⼦要不要,她们肯定以为你是这⾥的⻓期卖票 的。” “……” 林凯瑞⽬瞪⼝呆地看得嘴⾓直抽抽。 这都什么妖魔⿁怪啊? ⼤年三⼗应该是⼯体最清冷的时候,街头空阔,路灯挺阔延了⼀ 排,两旁的树⽊⾻鲠光秃⼲净。 酒内⾳乐浑然作响,灯光暧昧,舞池⾥也没什么⼈扭,⼤多三两 成群坐在⼀起闲聊玩闹,间或将⽬光投向这厅内⼀些模样⻓得好看的 男⼈。 ⽼庆悄声把⼏个⼈围起来说:“那俩美⼥已经频频往咱们这边瞟了 好⼏眼了,要不要叫过来⼀起玩?” ⽼⿁扬⼿⽰意他叫,嘴上却说:“这不好。” 徐燕时⼀⾔不发,低头喝闷酒。
⼤约是这眼神对视的太过频繁和浓烈,其中⼀个姑娘竟然主动过 来搭讪了。 “帅哥,能加下你的微信吗?我朋友想要。” 众⼈⻬⻬朝她俩的⽬光源头看过去,得嘞。 ⽼庆不耐烦,“帅哥喝闷酒呢,你俩哪凉快哪待去。” 林凯瑞啧啧瞧着。 “要不我加你朋友?” “帅哥失恋啦?” 林凯瑞刚要训那那么多废话呢,没看帅哥⼼情不好啊,搭什么讪 呢? 有了上次给微信教训的徐燕时,就怕⼈家再冒出⼀句哎呀您亲⾃ 加微信给她说。 这次徐燕时⼀句话没说,滑开摆在桌上的⼿机,从通讯录⾥拨了 个号码出去。 然⽽,那姑娘瞧⻅备注,⾃觉地转⾝⾛了,徐燕时⼀秒把电话给 关了,漫不经⼼地继续喝酒。 林凯瑞想,你⼩⼦真有⼀套啊,真⼲脆利落。 待他凑过去⼀瞧,不由得啧啧称赞,“这备注够骚啊。” 林凯瑞⼩声地凑到他⽿边说,“向园知道你给她这么备注么?”
徐燕时懒洋洋靠着,似有些醉意,笑了下:“你打过去问问看不就 知道了?” 狗瑞:“你以为我不敢打?” 男⼈更懒散,呷了⼝酒,“打呗。” ⼆话不说,真打了。 结果三秒后,桌上的另⼀部⼿机响了,林凯瑞懵懵然反应过来, 居然是他⾃⼰的。 林凯瑞瞬间炸⽑:“你居然给我备注备胎360?” “当然,这事⼉还⽤惊动她?”男⼈笑了下,那笑起来竟有些平⽇ ⾥不曾⻅的⻛⽉,“喜欢吗?” “喜欢你妈!” 林凯瑞⼤骂。 这个⽅法百试不爽,⾃⼰主动过来要号码的,他都会直接拒绝这 不⽤说。但是有些⼈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套路,喜欢让朋友过来要号 码,就跟第⼀次被套路⼀样,还都没法拒绝。 现在⼀拒绝⼀个准。当然也有遇上虎的,说不介意当备胎的,但 ⼤多⼥孩都拉不下⾯⼦。 但这俩姑娘,偏偏觉得,这样的男⼈,好像越坏,越有魅⼒。 “砰!” 彼时,酒⼤门,忽然被⼈猛⼒踹开!
所有⼈⼀惊,连歌⼿和⾳乐都在刹那间停了,玻璃门被踹得来回 剧烈晃动,似裂了⼀条缝,和着刺⾻的寒⻛猎猎涌进来。 所有⼈都⻬刷刷地盯着门⼝。 只⻅门⼝站着⼀个⾯⾊阴骛的男⼈,⼀⾝⿊,头顶还带着鸭⾆ 帽,林凯瑞瞧那⼀⾝⾏头觉得是个挺有钱的富⼆代。 紧接着,⼜瞟⻅⾝后的向园,在这条酒街上随处可⻅的浓墨重彩 地⼥⼈对⽐起来,她真是清新脱俗的漂亮。 徐燕时当时是什么感觉。 他先是下意识看了眼⼿机,以为是向园打他电话他没接到,找⼈ 找到这⾥来了,说实话有点害怕。 林凯瑞反应最快,⼆话不说吩咐⽼⿁他们先把徐燕时绑起来再 说。 ⽼⿁他们不明所以,⽼庆⼤约是知道的。 林凯瑞:“等会门⼝那⼥的问起来,你们就说他是我们绑来的。” 徐燕时:“……” 张毅约莫是瞧出来什么意思,建议了⼀句:“装死,装死最快了, ⼥⼈爱不爱你就看你装死的时候她下⼿多恨了。” ⼏⼈还在七嘴⼋⾆地出主意呢。 家冕忽然开始砸店了,跟脱了缰的野⻢似的,拦都拦不住,连掀 带踹的,桌椅瞬间狼藉到底,酒的客⼈尖叫着四处逃串!
转瞬间,歌舞升平的酒,尖叫声,摔椅声,掺杂着碎玻璃声,混 乱⼀⽚。 林凯瑞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冲你来的?” 话⾳刚落,男⼈已经离开位⼦了。 ⽼⿁喃喃:“⽼徐怎么那么紧张,谁啊?” 林凯瑞:“他⼥朋友。” ⽼庆笑笑,“这⼩⼦动作真够快的。” - 向园被⼈拽住,下意识回头瞧了眼,却⻅那熟悉冷淡的眉眼,⼀ 下没反应过来,举着⼿还懵懵然问:“你怎么在这?” “晚点跟你解释,你什么情况?” 向园乍然,脑中意识回笼,忙说:“快快,拦着我哥,他疯了。” 不等徐燕时说话,⽼庆⼏个已经冲过去把⼈拦住了,家冕迅速被 制服,按到他们那桌上,⽼庆递了瓶酒给他宽慰地问了句:“怎么了? 哥们?” 酒空荡,满地狼藉,碎玻璃扎满地,桌⼦椅⼦七仰⼋叉地倒着, ⾳响碎了⼝,DJ从桌⼦底下钻出来,坚强地给⼤家配上背景⾳乐。 门⼝还热热闹闹围着⼀群⼈,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 林凯瑞爆脾⽓也上来,随⼿丢了瓶酒砸过去,“拍什么拍,滚!”
真滚了,只余⼏个⼥⽣往⾥头瞧了⼜瞧,好像还舍不得⾛,那眼 神暗戳戳地也不知道在瞧谁。 徐燕时带向园过去。 向园闻他⾝上⼀股⼦浓烈的酒味,想必喝了不少,其实也不过⼀ 天没⻅他,却觉得他变了很多,⾝上的味道和⽓息都是陌⽣的,他的 ⼀个眼神,她都能察觉,好像是真的⼼情不太好。 ⼼⾥憋了⼀肚⼦话,想要问他。 可碍于事情紧急,也不好在这问,只能先解决家冕的事情。 徐燕时⼤约是顾及她哥在,没有牵她的⼿,把她带过去,替他拉 开⼀旁的椅⼦给她坐,⾃⼰⼜从⼀旁空桌上单⼿拎了张过来摆在向园 边上。 “说,怎么回事。” 他看向向园,低声温柔问。 从昨晚知道他⽗亲离开,⽼庆知道他⼀晚没睡,今天⼜被林凯瑞 拉出来喝酒,刚刚⼀伙男⼈坐着聊天,他也只是闷不吭声喝酒,⽼庆 知道他是疲,累得,不想多说。 那俩姑娘来搭讪,他眼⽪都懒得抬。 却没想到,向园来了,徐燕时⼀扫之前那低沉劲,刚刚转⾝去搬 椅⼦的时候还背着向园拧了下⼿腕,是他以前熬夜写代码提神的习 惯,尽量让⾃⼰看上去精神些。 不光⽼庆注意到了,张毅他们也看到了。
彼此悄悄的互视⼀眼。 ⽼徐不谈恋爱就算了,这谈起恋爱来还真是够男⼈的。 - 没⼀会⼉,家冕要找的⼈来了,狄朗,这间酒的⽼板,也是胡思 琪的⽼公。 却不料,狄朗跟林凯瑞认识,先跟林凯瑞打了个招呼,才将⽬光 落在家冕⾝上,“哟,这公⼦哥是谁呀?” 家冕不跟他废话,直奔主题:“你跟胡思琪离不离婚?” 狄朗乐悠悠地在他对⾯坐下来,“⼲嘛,离了你等着接盘啊?” “你管我接不接?我问你离不离?” 狄朗倒是不急,慢悠悠扫了⼀圈这满地狼藉,“你说说我这倒是怎 么赔?” 林凯瑞接嘴:“我赔,但是狄朗,你好好想想,这事⼉怎么办,闹 ⼤了也太不好看了。” 狄朗笑了下,⽬光扫了下这圈⼈,“这都你朋友啊?” “嗯。” 狄朗说:“⾏嘞,我也不耽误你们过年了,要离婚可以,胡思琪得 净⾝出户,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在你那,你让她赶紧乖乖回家,不然, 离婚协议你们就别想⻅到了。” 林凯瑞起了瓶酒敬他,“爽快。”
狄朗随后把⽬光落在向园⾝上,问家冕:“这你妹妹啊?” 不等家冕答。 ⼀旁的徐燕时⼀⾔不发也起了瓶酒,忽地就拿酒瓶去撞狄朗⾯前 还没开的那瓶酒,漫不经⼼地说: “⼲了,哥们。” 第69章 在座都是男⼈,⽬光⼀碰就知道对⽅在想什么。 狄朗眼冒绿光地问家冕这是不是他妹妹的时候,⽼庆他们都替他 捏了把汗,得罪家冕也就算了,这要把徐燕时给得罪了,今晚这年还 过不过了? 徐燕时倒没想多。 只不过碍于家冕在场,怕向园不⾼兴他公开,也叮嘱了林凯瑞⼏ 个别说漏嘴。 但狄朗那眼神让他有点不爽。 不管是⼀时兴起的挑逗也好,还是真看上了,他要是⼲看着,那 也是真窝囊。 狄朗这⾊⿁能不瞧出来,这男⼈是⽆声⽆息地朝他宣⽰主权。 男⼈仰头⽽灌,喉结密密滚动。 狄朗忽然有点兴奋,蠢蠢欲动地看了眼林凯瑞,约莫是想探探徐 燕时的底,林凯瑞耸肩,表⽰我也不知道。
瞧这清俊⼲净的模样估摸也是没什么酒量,不过想在⼥孩⾯前挣 点⾯⼦,狄朗不屑地摇摇头,起开了⾯前的酒,当年这酒⼀条街给盘 下来的时候,就没⼈能喝过他。 跟他吹瓶,算是撞他枪⼝上了,当他这么多年酒⽩开了? 狄朗喝得晚,但他快。徐燕时喝得慢,但他稳,⼀滴不落全进⾃ ⼰嘴⾥。 ⽽狄朗喝得半进半出,胸膛湿哒哒⼀⽚。 ⽼庆他们护犊⼦得很,⽴⻢瞧出端倪了,“不⾏不⾏,⼈家喝⼀ 瓶,你喝半瓶,难怪没⼈喝得过你!” ⼏⼈哐当⼀声,把两瓶酒摆上来,“这两瓶喝完,才算公平。不然 你这酒王的称号也太浪得虚名了。” 徐燕时的凳⼦本就⽐他们⼏个⾼些,微垂睨着眼,此刻抱着肩膀 笑,其实只是他很平常的⼀个表情,在狄朗看来这男⼈在鄙视⾃⼰, 狄朗受了刺激,⽓得不⾏,眼⾥烧着⽕,咬⽛切⻮:“⾏!我喝!你看 着啊,这回我⼀滴不漏!” 咕咚咕咚,⼀瓶下肚。 哐当哐当,两瓶吹了。 真⼀滴不漏。⽼庆他们很给⾯⼦地⿎了个掌,激他:“厉害啊,酒 王!!!!真是酒王呢!!!” 狄朗喝起酒来就撒野⻛,此刻⽼庆们的“吹捧”对他来说很受⽤。 对⾯的男⼈仍是⼲⼲净净,⾝上没沾⼀滴酒,连眼神都清明,全 然不像拼酒⼈那快活邋遢。
看着狄朗挑衅的眼神,徐燕时轻描淡写地⼜起了瓶酒:“继续?” 直到此,家冕都没有明⽩过来狄朗为什么要跟那个他不认识但是 他莫名看起来不太爽的男⼈拼酒。 为什么看徐燕时不爽呢,家冕也不知道。 向园在⼀旁轻轻扯了扯徐燕时的袖⼦,没说话,仰头眼神涟涟地 瞧着他。 徐燕时在家冕看不⻅的位置,⼀边仰头灌酒,⼀只⼿搭在她后颈 上,轻轻揉捏安慰她。男⼈掌⼼相碰,她的⼼好似被温柔的细沙拂 过,⼀点点的不安和焦躁都被他填平了。 …… 狄朗率先去厕所吐,事实上,⼈还没到厕所,已经稀⾥哗啦吐了 ⼀地,最后两腿发软地趴在⻢桶上,连胆汁都抠出来了,这才清醒过 来。 狄朗吐得呛了眼泪,此刻双眼迷蒙瑟瑟索索地点这根烟坐在地 上。 他泪眼婆娑地抽着烟,忽然跟想起来什么似的,越看徐燕时越觉 得眼熟,他忙掏出⼿机眯着眼确认了⼀遍,随后招了个服务员进来, 拍了张照⽚传过去:“这是不是你武⼤的同学?” …… 徐燕时则跟个没事⼈似的,坐在⾼脚凳上,剥花⽣吃。 有⼏次习惯性地放进向园⾯前的碟⼦上,让她捡着吃。家冕瞧⻅ 过⼀次,不过他没想多,觉得这⼩⼦⼋成是喝多了没找着⾃⼰的碗,
⾃⼰妹妹⼜是个不吃⽩不吃的⼈。有⼈喝醉了给她剥花⽣,她才求之 不得呢! 等徐燕时剥完最后⼀颗,丢进⾃⼰嘴⾥,⼏⼈准备结账,站起来 ⾛⼈。 狄朗从厕所出来,精神恢复,提着裤⼦吊⼉郎当地扶着⼆层的栏 杆朝下问:“⾛了?不再坐会⼉?” ⼏⼈回头看,林凯瑞⼀挥⼿:“不坐了,换场过年,你还是找⼈赶 紧修修,账单下次发给我。” 家冕想说不⽤,我⾃⼰赔,却⻅狄朗笑着扶着楼梯下来,脚步有 些飘,对徐燕时说:“我叫了个朋友来,听说跟你认识。” 林凯瑞⼀愣,“什么朋友?” “⻅了就知道了,”狄朗笑,“哟,他来了。” 众⼈⻬⻬望去,何⽌跟徐燕时认识,除了家冕和向园,在座的都 认识,林凯瑞最近恨他恨得⽛痒痒,反倒⾃⼰找上门来了。 狄朗招⼿,“卢骏良。” 于是⼀桌⼈⼜只得坐下来,家冕没什么兴趣,想先⾛。 狄朗⼀个都不让⾛。 毕竟离婚协议书还在⼈⼿⾥,家冕忍了忍。 林凯瑞先前被卢骏良摆了⼀道,这会⼉还窝着⽕呢,但翱翔⻜⾏ 的案⼦⾄今没谈下来,也就是说以后还是有合作的可能,像林凯瑞这
种⼈精是不可能任何合作的机会的,所以他还是瘪着⽕,客⽓地给了 卢骏良⼀点⾯⼦,叫了他⼀声卢总。 林凯瑞给⾯⼦。 ⽼庆他们丝毫不给⾯⼦,满肚⼦都这⽼狗逼来找打了是? ⽼⿁恨得更是⽛痒痒,上次⻅⾯卢骏良骂徐燕时是缩头乌⻳的账 他还记着呢。 显然,卢骏良不⻓记性,说出的话,⼀句⽐⼀句恶毒。 狄朗点着烟,挑眉⽰意,跟他⼀唱⼀和:“不介绍下?” 卢骏良笑着说,“你说哪个?”⽬光⼀⼀扫过去,从⽼庆这边开 始:“这个胖⼦⼀⽬了然有什么好介绍的?还是那个得肺癌的?还是这 个吃软饭的?”最后,⽬光定在徐燕时⾝上,卢骏良笑得更猖獗,向园 瞧他⾯⽬狰狞:“⾄于他,当年武⼤男神,本科毕业就拿到了我们⻙德 的offer,结果为了兄弟,他不去了,去了⼀家⼩破公司,跟个窝囊废 似的呆了五年,你说他好笑不好笑?这不,最近才跟着这位林总混?” 狄朗跟卢骏良酒杯碰了下,似乎是不可置信:“这个时代还有这么 感⼈的兄弟情?” 卢骏良讥笑着说:“可⼈家那兄弟也没⻅得有多感激他啊,⽴⻢出 了国,在国外混得⻛⽣⽔起。” 向园当下,只觉得天灵盖被⼈重重打了⼀圈。 懵懵然,⼤脑⼀⽚空⽩,随后,⼤脑中的某些记忆如同碎⽚似 的,⼀点点在她脑海中拼凑起来,然后她慢慢把所有前因后果给串起 来,她忽然明⽩了,⽼庆为什么每次都欲⾔⼜⽌地望着徐燕时。⽽徐 燕时总是什么都不说。
也忽然知道了,为什么在公司受尽委屈,他还是没选择离开。 这段往事⽼⿁他们历历在⽬,像是⼀根梁刺深深地扎在他们⼼ 底,却没⼈敢提。⼀提那愧疚感就⼭崩海裂般袭来,淹没了他们所有 得理智,忘了要反击,要对卢骏良破⼝⼤骂。 ⽼⿁第⼀个站起来冲出去。 卢骏良不屑地笑了下,这⼼理素质。 ⽼庆下意识跟出去。 “说完了吗?” 男⼈终于发话,他没看卢骏良,⽽是⼀杯杯把⾃⼰⾯前的酒码 好,平静地问他。 卢骏良⾝⼦往前探了探,眼神更是紧紧地逼迫他:“你知道吗,封 俊回国了,你不知道?他辞了美国的⼯作,决定回国发展了。他是不 是没告诉你?为这样⼀个所谓兄弟,浪费⾃⼰五年的时间,你觉得你 值吗——” “砰!”⼀声巨响。 所有⼈⼀顿,紧接着,这间酒跟炸了烟花似的,传来接⼆连三的 炸响。 “砰砰砰!” “砰砰砰!” 林凯瑞第⼀个开砸!
不知道是卢骏良哪⾥戳了他的痛脚,不等他说话,直接捞起桌上 ⼀瓶酒直接朝他脑袋上砸下去! 连狄朗彻底都呆了,林凯瑞出了名的好好先⽣,到哪都是和⽓⽣ 财,这⼀瓶⼦下去算是把他的⽣意彻底给砸没了! 卢骏良没动,脑门开了花,⾎渍汨汨冒出,淌了半张脸,那本就 ⾯⽬狰狞的⾯庞,此刻看起来格外渗⼈。 “砰!”⼀声巨响。 林凯瑞⼜往地上砸了个酒瓶:“谁他妈没认识过⼀两个⼈渣!我他 妈这辈⼦还就认识你们这两个⼈渣!!值不值?你还问值不值?!我 他妈要是早知道这么不值!!我⼲个屁啊!你这⼤过年的找抽是不 是?!” 卢骏良添了下嘴⾓的⾎渍。 “林总,⽣意不谈了啦?” “你们爱她妈找谁谈找谁谈!我不光不跟你谈,你们旗下所有的分 公司都别想跟上海这边有任何合作,真以为我做不到是不是?我他妈 当初在上海混的时候,你个⽼狗⽐⽑都没⻓⻬!!!回去告诉你们段 总,还翱翔⻜⾏,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再他妈让爷爷在上海看⻅你, 我⻅你⼀次打你⼀次!!!” 卢骏良脸⾊铁⻘。 狄朗似乎瞧这情势有点不对。 ⽓氛还挺紧张的,眼看着下⼀秒似乎要打起来了。 门⼝忽闻⼀声,“家冕。”
⼏⼈回头,向家冕和狄朗⻬⻬出声:“你怎么来了?” 酒⼀地狼藉,已经被砸得乱七⼋糟,满地的碎玻璃,没有地⽅能 下脚了。 胡思琪绷着⼀张脸,索性⾼跟鞋占地⾯积不多,⼀路碎渣⼦踩过 来,不同于林凯瑞的怒⽕冲天,她是和⻛细⾬地⾛到狄朗⾯前,随⼿ 捞起⼀个瓶⼦,往⾃⼰脑袋上⼀砸。 第⼀下没砸开,她⼜铆⾜了劲狠狠砸了下,酒⽔哗洒了她⼀⾝。 家冕⽓急败坏拉住她:“你⼲嘛?” 胡思琪不动,定定地看着狄朗:“离婚,我净⾝出户,其他东⻄我 都不要,也不要再找家冕⿇烦了。我回去收拾东⻄,⺠政局⻅。” ⽼⿁被⽼庆拉回来,眼⻅这情势⼜复杂了些,⼀边谈离婚,⼀边 是兄弟恩怨。 ⽼庆反应最快。 ⼀个箭步冲到狄朗⾯前,狠狠甩了他⼀巴掌,“愣着⼲什么,答应 啊!” 狄朗被打得不明所以,下⼀秒,⽼庆⼜抬脚踹过去,这会他有了 准备,下意识避开,这⼀脚就结结实实地落在了⼀旁的卢骏良⾝上, 卢骏良吃痛似乎没反应过来,紧跟着,⽼庆以迅雷不及掩⽿之势冲过 去把⼈压在⾝上,他两百⽄的体重压在卢骏良⾝上如同泰⼭压顶,男 ⼈挣扎不得。 “你疯了?!”卢骏良啐骂。
⽼庆“装瞎”,索性坐到他⾝上,连贯的巴掌跟鞭炮似的成串地落 到卢骏良的脸上,他嘴上骂得还挺像模像样的却驴唇不对⻢嘴:“打的 就是你啊!你个煞笔,居然动⼿打⼥⼈,太不要脸了,瞧瞧那姑娘脸 上被你打的,打得就是你,懂吗?!” ⽼⿁和张毅反应最快,⼀拥⽽上,学着⽼庆的样⼦,嘴上骂骂咧 咧的不停,踹⼀脚骂⼀句。 “你个⽼狗⽐,早就想打你了,结婚,结什么婚,结婚了还打⽼ 婆,臭不要脸!没⻅过这种兄弟情啊,⽼⼦打得就是你懂嘛?!” 卢骏良被揍得⾯⽬全⾮。 狄朗看得触⽬惊⼼,⼀时间竟有些瞧不清这情势。 ⽼⿁骂得越来越畅快:“以后⻅了⾯叫爸爸,不然⻅你⼀次打你⼀ 次,⽼⼦当初就不该把你射出来,你看看你现在⼲得这点破事,那是 ⼈⼲得嘛?” 张毅不太会骂⼈,灵机⼀动: “有娘⽣没娘养的狗杂碎,⽼娘草泥⻢的狗⽐!!!” 林凯瑞怎么听这话有点⽿熟。 张毅⾯⽆改⾊⼼不跳地说:“刚跟楼上那⽼太太学的。” “⽜逼。”林凯瑞竖⼤拇指。 ⽼庆拽着卢骏良的头去了男厕,连狄朗都没放过,⼆话不说拖着 ⼀起拎⾛了。 林凯瑞让两个⼥⽣先上⻋,毕竟后⾯的场⾯有点⾎腥。
转头⼜看⻅家冕,林凯瑞建议:“你陪着你妹妹和这位⼥⼠,狄朗 我们帮你⼀起收拾了。”林凯瑞最后还叮嘱了⼀句家冕,“不要谢我, 谢他。”他指指徐燕时。 …… 向园在⻋⾥坐不住,没两分钟就站起来要⾛。 家冕瞧她,“坐着。” “我什么时候听过你的话?”说完⾃顾⾃下去。 家冕⾃嘲地笑了下,⽬光瞥向后视镜⾥的胡思琪,淡声道:“离了 婚跟我说⼀声,以后再找⼈,眼睛擦亮点。” ⻋厢静谧,⻋窗外的城市繁荣,五光⼗⾊,透着说不出的浮华⼜ 美好。 胡思琪觉得很奇怪,以前没觉得光明,这会⼉,竟倒是觉得繁 华,充满希望。 她嗯了声,“那你呢?” 家冕:“我?” 他笑笑:“不知道,碰到再说,这是我最后⼀次帮你了,以后咱俩 就别⻅了。” “家冕,如果我说,我们……”胡思琪低声,后半句话却匿了,她 觉得他懂。 家冕打开空调,抬头对上后视镜,讥嘲地笑了下:“还记得陆怀征 么?我其实⼀开始挺不懂他为什么不喜欢你,喜欢于好。虽然我挺不
喜欢于好这姑娘的,但是不得不承认,怀征挑⼈的眼光⽐我好。于好 ⽐你要坚持,她知道⾃⼰要什么,就是什么,她不会⾛⻢观花。可是 胡思琪,你这⼗⼆年,骑驴找⻢,你看看你挑得都什么玩意?我帮你 离婚,算是对我过去⼗⼆年的暗恋⽣涯做了个了断,以后,我不会再 管你了。” —— 向园是在厕所门外看⻅徐燕时。确切地说,是徐燕时和林凯瑞。 她在⾛廊就听⻅⾥头拳⾁的搏击声。 卢骏良是闷不吭声,狄朗处处求饶,“哥们,别打了,⼤过年的, ⾏了,我错了⾏不⾏?” 厕所隔间⾥的门被撞得哐哐直响。 徐燕时跟林凯瑞两男⼈靠着洗⼿池抽烟,跟没事⼉⼈似的闲聊。 他嘴⾓破了,沾了点⾎迹,是刚才不注意被卢骏良冲过来打了⼀ 拳,他⽪薄⽛尖,嘴⾓⽴⻢就破了,⾎滋滋冒。 林凯瑞不知道从哪⼉抽了张纸⼱给他,“别给⼥朋友看⻅。” 徐燕时把纸⼱按在嘴⾓压了会⼉,眼眉带了点邪⽓,⾥头的扣⼦ 全解了,这样有点痞相甚⾄看上去有点坏的徐燕时,仿佛是少年时期 那为了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少年郎模样,是向园没⻅过的。 “打架爽么?”林凯瑞问他。 其实他没打架,进去跟卢骏良聊了会,卢骏良反倒先动了⼿。⽼ ⿁⼏个就迫不及待地冲进来,他⾃⼰不动⼿,也懒得拦就出来了。年
少时处理问题⽤拳头,成年男⼈处理问题还⽤拳头那未免显得太轻 浮。 所以他现在已经不会动⼿。 徐燕时⼀笑,“以前我爸被追⾼利贷,我天天跟⼈打架,你问我爽 不爽?” “我还以为你是那种⼜冷⼜⾼傲的男神呢。⽼师眼⾥的掌中宝。” 他低头把玩着⼿⾥的打⽕机,滴滴答答,⽕光明明灭灭。 补充道:“其实真算不上什么好学⽣,坏得很。很多事她都不知 道。” 徐燕时⼀只⼿抄在兜⾥,另只⼿夹着烟撑在洗⼿台上,不知道林 凯瑞说了句什么他低头笑了下,烟雾在本就灯光混弱的洗⼿间⾥,更 显朦胧,迷迷蒙蒙只能瞧清他棱⾓分明的轮廓。 林凯瑞⼜抽着烟说:“我说你当初怎么⽢⼼在那边呆,那⼈真是你 兄弟?” 徐燕时嗯了声,低头把烟灰掸进⼀旁的垃圾桶⾥,跟林凯瑞倒也 没瞒着,⼈松松懒懒地靠着洗⼿台,慢慢地仰头微微吐了个烟圈,表 情似有些嘲讽:“还是我⼥朋友的前男友。” 向园听⻅⾥头,林凯瑞⼀声声不可置信的。 “OH,MY GOD。” “你玩这么开?” “为了报复兄弟?”
真是坏得很啊,徐燕时。 第70章 徐燕时刚想说你想多了,厕所灯“兹拉”⿊了下,⼀暗⼜瞬间恢 复。 紧接着⽼庆从⾥头出来,“怎么了?” 下⼀秒,转头看⻅⽴在男厕门⼝的向园,他⽬光犹疑地咦了声, 向园没躲,就那么⼲站着戳在那⼉。 洗⼿池边上的两男⼈循声回头。 徐燕时⽬光⼀紧,似是没想到她会从⻋上下来。 向园旋踵间,脚步犹停,似有话要问。 到底顾及他兄弟们在场,不忍下他⾯⼦。忍了忍,只说了句:“我 就是来看看,你们好了没?我好像来早了,我去外⾯等你们。” 林凯瑞刚想拿⼿去捅捅⼀旁的⼈,问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边⼀空,不及他回神,转眼隔壁卫⽣间传来⼀声“砰”地关门 声。 林凯瑞和⽼庆互视⼀眼。 男隔间拳⾁搏击声断断续续,⽼⿁骂骂咧咧的声⾳不断从⾥头传 来。 林凯瑞抽着烟,劝了句:“差不多停了,找⼈送医院。”
酒经过刚才⼀通闹,早已没⼈了。 ⼥卫⽣间⼲净也空荡,窗敞着,⻛股股涌进来,⻛中还带点⼥⼠ 脂粉味,像是旧时的⽔粉,蓬蓬荡荡在空⽓中。 向园靠着洗⼿池的台⼦。 徐燕时靠着门,⽬光笔直对着她,后者时⽽盯着地⾯,时⽽盯着 窗外,反正就是不看他。 徐燕时低头看了眼⼿表,⼗⼀点五⼗。 “你哥呢?” 向园看着窗外,灯⽕通明,星辉映着她双眼,“在⻋⾥。” “担⼼我?” 男⼈双⼿抄兜,⼀步步朝她过去。 三四步的距离,他转眼到她⾯前,头发利落⼲净,⼀⾝⿊,⾥头 藏⻘卫⾐本就显得年轻,眉眼极俊,外头那件敞着的⿊⽻绒服松松地 穿在他⾝上,成熟懒散,嘴⾓还挂着彩。 这模样全然是电影⾥刚打完架的流氓,可他偏⼜带了三分冷淡, 这架要是再为个姑娘打得,但凡是个姑娘都承受不住恐怕。 向园思绪紊乱,⼼绪不宁地看着他。 却⻅他最后站停在⾃⼰⾯前,将她结结实实圈在⾃⼰⾝下,⽓息 灼热,微微弯下腰,故意压低声在她⽿边:“我好像嘴巴有点疼。” 向园背着镜⼦,他对着,看着镜中的⾃⼰,说完还故意倒吸了⼝ ⽓装作疼得不⾏得模样。
她⽿朵极其敏感,平⽇⾥说话凑近点,她就忍不住抖。 这会他唇都快贴上了,若有似⽆的,男⼈很恶劣。 她克制着⾝⼦,还是微微颤了下。徐燕时笑得不⾏。 向园更⽓,却受不住他这么调戏,还是低声说:“等会让林凯瑞送 你去医院,下次别打架了。” 徐燕时直起⾝,低垂着眼,睨着她,半晌后,他低头,似乎要亲 她。 向园下意识⾝⼦后仰,避开。 徐燕时直接拿⾃⼰敞着的⽻绒服把她整个⼈包进来,紧紧贴着 她。 尽管两个⼈私底下在家⾥缠绵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紧凑地贴过 她,尤其是下半⾝,都会跟她保持⼀点点的距离和空隙。 这点让向园很有安全感,不会被男⼈的异样感觉到尴尬。 这会,两⼈是严丝合缝地贴着,虽没有低头亲她,徐燕时整个⼈ 紧紧贴着她,将她顶在洗头台上,似乎也是⽓急了:“躲什么?” 门外忽然传来⼀阵骚乱。 林凯瑞找⼈把那俩送去了医院,家冕⻅卢骏良和狄朗被拖⾛,这 才进来找向园,逮着⽼庆问:“我妹呢?” 兄弟⼏个使劲打眼⾊,⻬⼒掩护:“不知道啊。你⻅了吗?” “没⻅啊,刚不是上楼了吗?”
“对啊,上楼了啊。” 家冕转⾝去楼上找了,咯噔咯噔踩着楼梯直响,没⼀会⼉⼜从楼 上下来。 ⽬光下意识转向⼀旁的⼥厕所,门关着,这回连灯都关了。 家冕觉得不对劲,要闯进去,⽼庆往门⼝⼀堵,胳膊肘撑着门 框,⼿掌压着后脑勺,美⼈⻥姿势,两百⽄肥⾁看得妖娆⼜妩媚:“真 不在⾥⾯,我们刚刚找过了。” 家冕急了:“那他妈我妹妹能去哪!!!!” “⺟鸡啊。” …… 卫⽣间内,灯关了,昏暗⼀⽚,就着窗外洒进来的⽉光,勉强能 瞧清彼此的脸。 徐燕时⽤⽻绒⾐裹着向园。 两⼈⼼跳都砰砰砰加快,隔着⾐料,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强有⼒的 ⼼跳声,呼吸渐渐急促,热⽓拱着她,她仰着头,他低头,⿐息纠缠 湿热。 向园神智尚在,⼿抵在他结实的胸膛处,把⾃⼰跟他微微隔开了 ⼀些距离,轻轻推了下:“我哥找我,我要⾛了。” 徐燕时抱着她⼜紧了些,牢牢把⼈锁在⾃⼰怀⾥,似乎没听⻅她 说什么,固执地问她:“我问你躲什么?亲都不让亲了?” “没有,”她撇开头,“我……”
嘴被⼈堵住,他不由分说的地咬住她的下唇,拉扯,吮含,重 舔。 ⼀个强势,却⼜带着莫名⽰好般的吻落下来。 与此同时,窗外砰然炸响,烟花盛放,五颜六⾊的光在⼀瞬间照 亮了这座城市。 门外,⽼庆和⽼⿁相互依偎,⼜互相嫌弃。 “想不到新的⼀年,我居然是跟你在厕所门⼝,度过了这个⼗⼆ 点。” 林凯瑞沉默地在⼀旁点了⽀烟,思绪早已⻜⾛。 胡思琪坐在⻋⾥,她看着满城烟⽕,⼼下却凄然。 家冕懵懵然也转头看向窗外,他眼底⽕光明明灭灭,⼀如他这⼗ ⼆年的扑汤蹈⽕,在这场烟⽕盛世中,终了,渐灭。似前所未有的轻 松。 张毅坐在楼梯⼝,不知在笑什么,笑他⾃⼰,也或许是笑这帮兄 弟,⼜或许是笑他们终于找到了过去的⾃⼰,直到眼⾓笑出了泪花。 “真好,⼜是新的⼀年了。” 门内,烟⽕光芒瞬变,如梦似幻间,向园被⼈吻得热⽕朝天,迷 蒙间,睁眼看⻅,整个房间⾥光影变幻,好似⼤梦⼀场,男⼈松开 她,低头拿额头轻轻蹭她的,低声在她⽿边道—— “新年快乐。”
向园搭着他的肩,下意识低声低喃着随了句:“新年快乐,徐燕 时。” “本来怕你担⼼,不想告诉你的。” 向园看着他,眼底已轻颤。 他笑:“紧张什么,不是什么⼤事。” “你说。” “我⽗亲⾛了,确切地说,现在已经不是我⽗亲了,他组建了新家 庭带⾛了徐成礼,给我留了⼀笔钱,跟我断绝了关系。” 向园眨了下眼,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直接滚下来,她⾃⼰都浑然 不觉。 徐燕时⽤拇指替她擦去,似乎是⾃嘲:“我好像⼜混帐了?” 她快速调整了⼀下状态,低头:“⽼庆他们来陪你过年么?” “嗯。” “为什么⼜告诉我?你不是什么都喜欢扛着么?” 如果不是今天晚上,向园都不敢想象,这个男⼈会把这件事扛到 什么时候才告诉她。 徐燕时⼿还扶着她的脸,视线微压低,深深地看着她。 他看她的时候,眼底仿佛都如狂⻛骤⾬般具有侵占性,⽽此刻却 透着隐忍和竭⼒克制,甚⾄是还有⼀点⽆奈地对她说:“怕你离开 我。”
旋即,劈头盖脸的吻密密⿇⿇落在她发梢、眉间、眼睛、⿐ 尖…… 向园愣愣地被他捏着下巴,被迫微仰着头,睁着双眼睛,看他⼀ 点点亲⾃⼰。 然后是⽿廓,唇⾓。 向园收⾃动⾃发地勾上他的脖⼦。 他最后埋⾸在她脖颈间,闻着她细腻的⼥⼈⾹,闷闷地说:“不管 错没错,我都认,我能哄你,别⼈不定能,错过我很可惜,所以别离 开我。” 他转⾸来到锁⾻间,漫不经⼼地低吮。 向园颤得不⾏,他好像很兴奋:“你很懂事,在⽼庆他们⾯前给⾜ 了我⾯⼦。没当着他们的⾯跟我吵架,你是真的⾮常知道怎么抓男⼈ 的⼼,还是只是因为太喜欢我不想驳我⾯⼦?” …… 这男⼈真的每句话都该死的直⽩⼜骚。 “那你到底是不是因为封俊才追我的?” 他从她怀⾥起来,两⼈稍拉开些距离,不知是窗外的光映的,还 是什么,他眼睛有点红:“我说是,你怎么办?” “分⼿。” “你舍得?”他挑眉。
她如实说:“不舍得也得分,我很讨厌别⼈骗我,但我⼼⾥觉得你 应该不是。” 他笑:“那你刚才闹什么脾⽓?” 被识破,“就很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拎拎她⽿朵,“没安全感了?” 向园眼神上下⼀扫,似掌握了上⻛,“没安全感的是你?” 他⼀笑,认了。 烟⽕过后,门外的家冕⼜开始找向园了。 徐燕时把⼈松开,替她理了理刚才被解乱的⾐服,⼀颗颗扣⼦扣 好,最后整理好她的领⼦,低声说:“跟你哥先回去,封俊的事,太 ⻓,发微信给你说,你想听什么,我⼀件件告诉你。” - 向园坐上⻋,家冕急得差点拧碎她⽿朵,“你死哪去了!!!” 向园吃疼叫了⼏声救命,就有⼈敲⻋窗了,先是林凯瑞进来分⼀ ⽀烟,笑呵呵地跟家冕打了⼏声哈哈,家冕把烟放在置物盒,转头想 起⼜要去拧向园的⽿朵,向园尖叫了⼀声。 ⽼庆⼜过来分了⼀只烟。 家冕今晚承⼈恩惠,到底是咬着⽛接了。⽼庆打了⼏声哈哈⼜⾛ 了。 家冕转头⼜去教训向园,刚要拧向园⽿朵,这会都轮不上向园 叫,⽼⿁过来分了⽀烟。
紧接着,张毅也过来分了⽀烟。 向园从始⾄终都看着徐燕时懒洋洋地靠着酒门⼝的路灯杆跟林凯 瑞说话,肩斜靠着,⼀只脚微微垫着,⼼不在焉的听着,时不时往她 这边瞥⼀眼。 不知道林凯瑞说了什么,他全程都带着笑。 家冕也在观察他,最后义正⾔辞地告诉向园:“以后离这男的远 点,看着挺⼈模狗样的,⻓得也不错,谁知道打架这么溜,这种⼈, 贼招⼥孩⼦喜欢,哥是劝你,别步了哥后尘。” 向园乍然回头,胡思琪好像还没下⻋。 …… 家冕⻋⼀离开,嚣张跋扈地在⻋道上绝尘,⽼庆⼏个去上厕所, 林凯瑞上⻋的时候,徐燕时坐在副驾驶等唯⼀没喝酒的⽼⿁回来开 ⻋,⻋门敞着,他没坐进去,⼀只脚还踩在外⾯,⼿⾥攥着个⼿机, 嘴边叼着根烟,不知道在发什么。 林凯瑞坐进后座,随⼝问了句:“⼤⼩姐哄好了?” 徐燕时斜靠着副驾驶,腿⼤喇喇摆在⻋外,把烟从嘴上拿下来, 吐了个淡淡的烟圈,指尖夹着拿到⻋外掸了下烟灰,单⼿在⼿机上⻜ 快地摁着:“还在哄。” 男⼈微醉,林凯瑞看他眉眼冷,好奇这⼈嘴⾥能说出什么情话, 凑过去瞧了眼。 对话框⾥,显⽰着—— “想从哪⾥开始听起?要不先给你讲讲我第⼀次那什么的故事?”
向园:“????” 第71章 “那什么是什么”林凯瑞谑他,“你俩聊天尺度够⼤啊” 徐燕时懒得搭理他,回完消息,把⼿机反盖在置物盒上,抽着烟 看窗外。 ⻋窗外,城市被烟⽕点亮。 冲天花炮⼀颗颗喷射⽽出,在空中绽放出流光溢彩的花朵,城市 如⽩昼,⼀亮⼀瞬,如同五颜六⾊的⾬幕,不停下坠。 如梦似幻的光影在他脸上交辉相映,他悠悠抽着烟,吞云吐雾间 才看⻅后视镜中的⾃⼰,下巴颏⼉上隐隐冒了些⻘茬。 他⼀顿,随⼿捞过⼿机⼜⼀条信息发过去。 xys“刚刚亲你的时候,难受么” 向园在⻋上收到这条消息,脸瞬间热了。 家冕瞧她这⾯⾊绯红⼜带笑的模样,想凑过来看⼀眼“你跟谁聊天 呢,⼀脸春⼼荡漾。” 向园没搭理家冕,给徐燕时回“你够了。” 徐燕时看着这条夹着烟直笑“你想什么呢” “你满嘴骚话。”向园回。 “我说我早上没刮胡⼦,怕扎着你。没调戏你。”
“” ⼿机安静了⼀阵,⼀旁的林凯瑞忍不住⼜问了句“哄好了知道要怎 么跟她解释了” ⽼⿁不知道是不是掉进厕所了,⽼半天没出来,徐燕时⼜点了⽀ 烟,⼀只脚仍踩着⻋门外,仰着头靠在副驾上⼀⼝⼀⼝地吐着烟圈, 最后吸了⼝⽓,剩余的烟丝吞进肺⾥,再在⿐尖弥散。 其实还没想好,有些话说了,怕是在她⼼⾥的印象就⼤打折扣。 毕竟当时他跟封俊是兄弟,⾃⼰却对她动了⼼思。是挺混账的。 林凯瑞⻅他低沉吸烟这模样,“啧啧,可⻅谈恋爱也不⼀定快乐是 不是” 徐燕时回头冷淡瞥他⼀眼,把烟在⻋内烟灰泵⾥揿灭,轻笑“是 啊,谈恋爱也不⼀定快乐,但是我谈恋爱的快乐,你是想象不到的。” 林凯瑞从后视镜⾥斜眼睨他“你说那什么吗” “滚。”徐燕时笑骂。 向园回到家,利索洗完澡,躺进床⾥,⼿机对话框⾥还停留在上 条刮胡⼦的内容上,之后徐燕时没再回过,她没忍住,发过去“你睡了 吗” 徐燕时这边热闹,通宵架势。 ⽼庆、⽼⿁、张毅、林凯瑞刚好四⼈在客厅凑了⼀桌扑克。 这屋许久没⼈住,⽩炽灯都不太亮,暗昏地灯光牌都瞧得挺费 劲,徐燕时不知道从哪来找来⼀张锡箔纸给灯芯沿包了⼀圈,折射光 汇聚到桌上,瞬间亮了不少。
⼏⼈拍掌,⼼不在焉地抓牌⻢屁拍得倍⼉响“脑袋⽠⼦聪明就是好 使,我还以为我明天早上起来眼睛要瞎了。” 他没打牌⼼思,换完灯泡就回房间补觉。 屋⼦也得有百来平⽶,但是⼏⼗年前的⽼矮楼。 层⾼不⾼,徐燕时⾼⾼⼤⼤的⾝形把这屋⼦衬得更逼仄,⽼庆看 他⾛路都怕他撞,显然他熟门熟路,闭着眼睛都能随意地避开任何⼀ 个⾼点。 向园约莫是这天太赶,沾枕就昏昏欲睡,瞌睡⾍附⾝,上下眼⽪ 开始打架,她恨不得那根⽕柴给⾃⼰撑起来,终不得法,昏睡之际, ⼿机在⿊夜⾥蓦地响了。 尖锐刺⽿,⼀下把她脑中的瞌睡⾍给赶跑了。 彼时,墙上壁钟显⽰近⼀点。 她挣扎着去看⼿机。 xys没,你困了 向园本来想听你说完再睡,结果好困,差点睡着了。狗瑞他们还 在你那 xys嗯。在客厅打牌。困了就睡,今天太晚了。 向园好,那明天再说。 xys把⼿机关机,辐射⼤。 向园好,我现在都不习惯你正经说话的样⼦了。
xys这就不正经了我说什么了 向园那什么还正经 徐燕时逗她那什么是什么 向园就是你⾃⼰那什么啊 xys什么我⾃⼰那什么 向园说不过你。 徐燕时不逗她了睡,⼿机记得关机 三井胡同,壁钟指向三点,烟⽕声渐停,偶尔炸过两个响炮,家 家户户陆续灭了灯,唯独亮着红彤彤的灯笼,悬在万籁俱静的⿊夜 ⾥。 ⽼庆连输⼗⼏把,起⾝上了个厕所,经过徐燕时房间,发现他没 在睡,⾯前电脑开着,播放着影⽚,泛着蓝屏的光,他⼈懒洋洋地窝 在椅⼦上,胳膊肘⽀着,撑着额头,⽬光盯着屏幕。 ⽼庆回到牌局,⼀边擦⼿⼀边神秘说“⽼徐还没睡呢。” ⽼⿁低头看着牌,随⼝⼀问“他在⼲嘛” “看电影。” “宁可看电影也不出来跟我们打牌,是多嫌弃我们这牌技”⽼⿁⽓ 呼呼。 林凯瑞没怎么跟他打过牌,在上海就打⿇将居多,⽽且⼏次都跟 合作公司打,反正他显然是很会看脸⾊,输赢全凭他⼼意。这么聪明 ⼀⼈,想来打扑克应该也不差。
张毅“你说⽼徐这脑⼦怎么⻓的。” ⽼庆“他妈聪明,我悄悄跟你们说啊,这事⼉我也是⽆意间知道 的,听说他妈在国外是个⾮常有名的建筑师,⾮常⾮常⾮常有名,拿 过那个什么普利林顿奖。” 林凯瑞打断“普利兹克建筑奖” ⽼庆连连点头“对,就这个,最⾼检建筑奖。反正也是昏头了跟他 ⽗亲搞上,他⽗亲以前也是个富⼆代,家道中落⼜遇上两个渣⼥。才 这么倒霉,当然了他⽗亲更渣。” 凌晨四点,⽼庆⼏个已经四仰⼋叉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睡 了。 林凯瑞上了厕所,⻅他还窝在椅⼦上,低头瞧⼿机。 他进去“你在⼲嘛呢” 徐燕时穿着套松散的灰⾊居家服,⼤喇喇地敞开腿靠着椅背,刚 发完⼀串话,⼿机随⼿丢到桌上。 他脸削瘦,却没有熬夜的疲惫,相⽐较林凯瑞那⼀晚不睡脸上就 成了褶⼦精的对⽐,他⼲净如⻛。 徐燕时偏了偏脑袋,活动着肩颈瞥他⼀眼“不玩了” 林凯瑞挥挥⼿坐下“⽼庆输光了。” 随即⼜谈过脑袋,想看看他到底在⼲嘛,粗粗只瞧⻅个对话框, 全是绿⾊的聊天框,但都是单边的。 林凯瑞⼼领神会“我说你⼲嘛呢,⼤半夜的还在哄”
窗外是⼀棵⽼枯树,夏天会⻓出密密⿇⿇的枝桠,此刻,显得格 外⼲净,透过三根交叉的树⼲,能瞧⻅挂在天边的⽉,每年冬天,⽉ 亮的位置都会在那三⾓⾥⾯,饱满莹润散着光。 徐燕时靠着椅⼦看了会⽉亮,随⼿捞过桌上的⼿机,低头⼜是⼀ 连串⻜快地摁下去,头也不抬说“她睡了,我只是让她正视下⾃⼰,我 到底有多深得她⼼。” “滚”林凯瑞⾯⽆表情躺平 向园隔天醒来,没料到,拿着⼿机下楼吃早餐。 ⼀家三⼝⻬⻬整整地坐在餐桌上,⽼爷⼦捻着⼀张报纸在看,家 冕刚刷完⽛,浑浑噩噩从楼梯上下来,清晨空⽓新鲜,新的⼀年⼤家 敲上去⼼情都不错。 向园随⼿把⼿机开了机放到桌边沿,紧跟着扎起了头发准备吃早 餐的时候。 “咯噔”⼀声,微信先是震了⼀下。 向园正倒⽜奶喝,没注意,以为是普通的新年祝福短信。 ⽼爷⼦眼神往这边⼀瞟,也没放⼼上。 紧跟着,就跟踩了地雷“咯噔咯噔”响个不停。 向园⽬瞪⼝呆,低头⼀看,全是徐燕时的微信。 司徒明天“你放鞭炮呢” 不等向园反应过来,家冕随⼿捞过⼿机,⾼举着⼿,读出了最后 ⼀条微信。
xys“园园,你知道距离五⽉三⼗号还有⼏天吗” 向园脸登时串红 跳着脚要去抢家冕的⼿机,家冕不肯给,“五⽉三⼗号什么⽇⼦啊 告诉哥呗到时候哥给你呐喊加油去啊” “快把⼿机还给我的” 向园急得不⾏,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可她怎么也不敢相信, 徐燕时居然会叫她园园 向园迫不及待想看看,徐燕时到底给她发了什么,可家冕丝毫不 肯还给她⼿机。 最后⽼爷⼦瞧不过眼,踹了他⼀脚,家冕这才⽼⽼实实把⼿机还 回去。 “整天就欺负你妹妹”⽼爷⼦折了报纸丢桌上,骂道。 向园夺回⼿机匆忙塞进兜⾥,牢牢揣着,谁都不让碰。 没⼀会⼉,司徒明天悄悄凑过来“五⽉三⼗号什么⽇⼦啊,告诉爷 爷,爷爷给你呐喊助威去,绝对不给你哥哥知道。我让赖⻜⽩订两束 花给你还是你更喜欢横幅” 横幅 写什么,恭喜她喜提性⽣活 “” 徐燕时跟林凯瑞还有⽼庆他们在球场打球。
他⼀⾝⿊⾊运动服,衬得他整个⼈利落⼜⼲净,他倒不⽣疏,只 要有机会也都跟同事去球馆打球,没疏于锻炼,不过,林凯瑞最近瞧 他有点过分勤快。 昨晚凌晨四点睡的,早上⼋点就下来打球了。 林凯瑞才打半⼩时,就累成狗,⼀⾝热汗地坐在篮筐下,越瞧场 上那男⼈,越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最近锻炼有点勤快啊,徐总。”林凯瑞不阴不阳地说。 徐燕时随⼿丢了球,球在球筐⾥嗡嗡嗡转了三圈,啪嗒落地,林 凯瑞去捡球,“毕云涛放假前还跟我说,你在楼下健⾝房办了张卡,练 腹肌呢” 徐燕时下场,把球往边上⼀推,弯腰在篮架下捡了瓶⽔喝,拎着 瓶⼝直接反⼿⼀掂,矿泉⽔被他稳稳拽在⼿⾥。 徐燕时喝完⽔,双⼿抱胸地懒洋洋靠着篮框架,头都没转,说了 句“你猜”就不再搭理他了,⽬光专注地看着球场上⽼⿁他们跟隔壁⼏ 个哥们正在打得三对三。 话⾳刚落,徐燕时兜⾥⼿机⼀响,他掏出⼀看,是⼀条短信。 “我是封俊。” 第72章 徐燕时凝神看着,眼神渐渐沉下去。 场上热闹,时不时有⼈喊他们过去打球,他充⽿不闻,眼睛紧盯 着⼿机,直到⼿⾻节攥⽩。
彼时,恰进来⼀个电话。 他接起来,视线看着前⽅,声⾳温和“醒了” 向园刚把微信⼀条条读完,现在只想⻜奔过去⻅他。 “你在哪” 徐燕时仍是靠着蓝球架,“篮球场。微信看⻅了” 向园⼩鸡啄⽶地点头连嗯了声,她此刻⼼潮难平,像是平静的湖 底,激起层层涟漪,如涓涓细流,不断地激荡她的⼼绪,说不上震 撼,仿佛有艘⼩船在她的⼼底飘飘荡荡,难以平静。 “我过来找你” “这么着急” “我想⻅你,”她也不在掩饰⾃⼰的情感,迫不及待说,“我想⻅ 你,徐燕时。” ⼥⼈果然是感性动物。 徐燕时挠挠⿐尖,报了个地址。 挂了电话,他随即搓了下后脖颈,怀疑⾃⼰昨晚是不是有点⽤⼒ 过猛 向园兴奋挂断电话,收拾妥当准备去找徐燕时。 在出租⻋上,⼜热泪盈眶地把他的微信认认真真地看了⼀遍 前⾯两条近百字都是解释那晚封俊跟⽼⿁赌约的来⻰去脉。
xys之前不是也跟你说过陈珊给我预付⼯资的事情所以⼀半⼀半, 路都是我⾃⼰选的,说报复,⽆稽之谈。 xys接下去说我们俩的事情。 xys你还记不记得幼⼉园的时候,你⼤概忘了,有个男孩从来没吃 过⼝⾹糖,有天你送了⼀颗⼝⾹糖给他,骗他说,是你爷爷从国外带 回来的进⼝货,可以吞下去的那种,那个男孩信了你,他吞了。结果 你告诉他,其实是普通的⼝⾹糖,并且不出七天他会绞肠⽽死。很 快,⼥孩拍拍屁股转学⾛了,他很害怕,很绝望。那是他第⼀次感受 到来⾃⼥孩的恶意。从此,那个男孩对所有⼥孩都很害怕。 早上看到这,她⼼砰砰砰跳,下意识觉得那个男孩就是他。 向园其实还真有点记不清楚了,她⼩时候⽪,幼⼉园⼀家家换, 没上多久⽼师就会给爷爷奶奶打电话让他们把⼈领回家。可她完全不 记得,她跟徐燕时居然认识这么早。 xys有了那次的经验,男孩对之后所有⼥孩的⽰好都很抗拒。他甚 ⾄⼀度以为⾃⼰要孤独终⽼了。很不巧,他们⾼中⼜相遇了,⼥孩⼜ 对他⽰好,追他,诱惑他。他都抗住,也拒绝了。 向园再看⼀遍,还是觉得⾃⼰过分,眼泪在眼眶⾥打转。 xys后来她成了他兄弟的⼥朋友,他努⼒忘记过去那些伤害,跟这 个⼥孩成为了朋友。虽然那段⽇⼦,总是时不时想起幼⼉园那将死惶 惶不可终⽇的七天,但他都⼀⼀克服了,不太难。 xys但他还是害怕别的⼥孩,也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去交⼥朋友的原 因。 这条信息跟下条,隔了有半⼩时。
xys喜欢上她,是在⼤学那次⽹恋,两⼈在游戏中偶遇,⼥孩经常 拉着他打游戏,没⻅⾯,也没打电话,聊天和说话,⼥孩很主动,没 ⼀周,⼥孩就跟男孩摊牌,男孩当时挺想拒绝的,他想他们不应该这 样,这是违背道德的。 看到这,向园⼼下⼲涸,他⾻⼦真的很正。 xys后来在⼀起没多久男孩还没尝到什么甜头,⼥孩就提了分⼿。 结果⼋年后,⼜碰上了。你说这是缘分还是命中注定园园,我是有多 深得你⼼让你⼀遍遍喜欢上我。 xys园园,你知道距离五⽉三⼗号还有⼏天吗 第⼆遍看到这,向园⼼还是没忍住颤了下 球场上男⼈们挥汗如⾬,不⽐学校球场,⼀溜⼉清⼀⾊的少年, 洋溢⻘春⽓息。 这边是三井胡同的后院球场,年龄层复杂,少年,⼩孩,男⼈, ⼀旁还有⼏个⼤妈挥着扇⼦晨练。徐燕时他们在最⾥边的球场,向园 到的时候,徐燕时正在场上打三对三,刚进了个球还带罚球的,场上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勾他脖⼦,似乎在庆祝,他⼈站在罚球线外,任由⽼⿁搡着 他,⾝⼦跟着晃了下,然后接过⽼庆⼿⾥的球,斜侧⾝,随⼿⼀投, ⼜进了。 那烈⽇下意⽓⻛发的模样,如年少时的清⻛,令⼈⼼动。 向园收回神,⾛过去,林凯瑞没上场,在球架下站着,⻅她过 来,率先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来了”
向园点头,林凯瑞转头瞧了下,这⼥⼈今天看上去哪⾥有点不⼀ 样了。 好像更精致了,妆厚了点。 “你们打多久了”向园问。 林凯瑞⽐了个⼿势“两个⼩时。” 话⾳刚落,球场上的喧闹声静了下,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下,徐燕 时从场上下来,林凯瑞⾃动⾃发地上去顶替他。 徐燕时弯腰拎了瓶⽔没⾃⼰喝,⽽是拧开后递过去,“家⾥过来多 久” 向园接过,喝⼀⼩⼝,发现瓶⼝印上她的⼝红印记,有点尴尬地 抿抿嘴说“⼀个⼩时。” 地铁还倒了趟⻋,还真挺远。 他拿回来,对着那印⼦喝下去,喉结密密滚动“没开⻋” “我以前过年开⻋撞过,我爷爷就过年不让开⻋。” 他停下来,转头看她,上下⼀扫,“撞哪了” “⼈没事。” “嗯,等会送你回去。” 他微点头,⽬光仍是没转开,在她脸上停留半晌,拧上瓶盖往地 上⼀丢,懒洋洋地往篮球架上⼀靠,“想我了” “”
如果有⼈问徐燕时的⼝头禅,她⼀定会投“想我了”⼀票。 场上热闹,⽼⼈⼩孩成⼈声⾳交织在⽿边,还有“红旗闪闪”的⼴ 播,回荡在这⽚天空下,向园从包⾥掏出⼀根⼝⾹糖,她利索拆开包 装纸,“其实我是来告诉你,⼝⾹糖是可以吞的,不会死的。” 说完她塞进⾃⼰嘴⾥,快速嚼了两⼝,作势要吞下去。 ⽽下⼀秒,后脑勺忽地被⼈掌住,被⼈拉过去。 她微怔,不知所措地瞪着⼀双眼。他不是⼀向讨厌在⼤庭⼴众下 这种亲密举动吗 下⼀秒,熟悉的味道再次⼊侵,唇⾆甚⾄不给她喘息的空隙,⻓ 驱直⼊,在她唇壁间⼀通乱搅。 徐燕时⼀⾝热汗,额前的发零碎地沾在脑门上,汗涔涔得不敢贴 她太近,只能⼀只⼿掌着她的后脑勺,⼀只⼿拉着她的⼿,⾝体空出 些距离。 热潮奔涌,向园⼤脑⾎液上翻,⽿边嗡嗡嗡声忽起,似乎听⻅有 ⼈“卧槽”⼀声,丢了球。 徐燕时很快,⾆头卷着她的⼝⾹糖出来,刚要训她你是不是傻 ⽼庆忽然跑下来说“⽼徐,封俊回来了,他说⼀个⼩时后过来请我 们吃饭。” 球场到徐燕时家,也就五分钟的脚程。 ⼏⼈回了家,开始洗澡换⾐服。
徐燕时带着向园进了⾃⼰房间,锁上门,让她坐在床上,⾃⼰则 靠着门。 窗帘关着,不太亮,混弱地亮光能瞧⻅彼此,两⼈都静默。 桌上的始终滴答滴答⾛着。 向园⼼下如飘荡的柳絮,没着没落,如坐针毡。瞧他低头,她想 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闻声他抬头,瞥了她⼀眼,⼀⾔不发地拉开运动衫拉链,脱掉, 丢到⼀旁的篮⼦⾥,低声问了句“为什么” 随后从⼀旁拎了件⼲净的圆领卫⾐丢到床上,当着她的⾯就换起 了⾐服。 向园痴痴地看着他⼀层层剥掉⾃⼰的⾐服,渐渐露出肌理分明的 ⼩腹,层层肌⾁平铺饱满,那若隐若现地⼀格格⼩⽅块,看得她很想 摸,徐燕时⼀眼看穿,他⼈站着,向园坐着,刚好⼿⼀抬,就是他腰 腹位置。 他光臂,垂眼睨她,眼神冷淡且没什么情绪地问她“想摸” 他这个年纪,别说腹肌,就是没有⼩肚⼦都已经很好了。徐燕时 属于清瘦型,脱了⾐服还挺结实,宽肩窄腰。⼩腹平坦,他最近刚 练,所以腹肌不太明显,顶多只能练到现在这个程度,⽤⼒⼸背拧腰 能看⻅⼀些若隐若现地线条,他平常换⾐服哪这么费劲,刚刚也是拼 着劲⼉在收腹。 向园⼿刚伸出去,被他打掉,“不敢⻅他,还是对他还有感觉” “徐燕时,你别翻旧账哦,都这么多年了,哪有什么感觉。”
徐燕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脸,第⼀次差点没控制住⼒ 道,腮帮⼦克制地抽动了下。 眼神冷淡却颇具侵占性“那你怕什么⻅了⾯,把话摊了。如果他要 觉得我不够兄弟,我都认。我已经没什么不能失去。” 他顿了下,⽬光深深地看着她。 说这话时,有颗⾖⼤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 他打得时间最⻓,⾝上倒是没什么汗,主要是发际边⾓位置,碎 发汗涔涔地沾着鬓⾓,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眼神都湿漉漉,像 是亮着星星。 “除了你。” 第73章 屋内有股淡淡的⾹樟味,⽓息清冽,跟他⾝上的男性⽓息相近。 向园被迫仰头凝视他,下巴还被⼈紧紧箍着,男⼈灼热的呼吸喷 洒在她唇上,是⽆穷的压迫感,丝毫不容她退缩和反驳。 听着门外细细簌簌的⾛动声和交谈声。 徐燕时⼜抬⾼她下巴,湿漉漉灼热的⽓息⽆孔不⼊。 向园被他瞧得⼼头发紧,像⼀个正在充⽓的⽓球,⿎⿎涨涨,濒 临爆炸边缘。 门外,⽼庆洗完澡出来,“咚咚”轻敲门,让他出去洗澡。 他半字未答,眼神直盯着她,⼿上⼒道渐收紧。
向园嘴直接被捏成⼀个⻦喙状,嘟嘟的,吃疼地抽了⼝⽓,瞧他 的眼神⾥多了⼏分⽆辜。 “疼疼疼……” 徐燕时松了⼿,不再看她,直⾝去捞⾐服套上,⼀改刚才那狠 劲,这会⼉嘴上还挺⼤⽅、且漫不经⼼地说着:“⾏了,我去洗澡了, 你想⾛就⾛。” 刚伸了个袖⼦,脑袋还没从领⼝钻出来,就被⼈抱住。 ⾐服半套在脖⼦上,另只⼿还在外头,就这么半裸着把⼈抱在⾝ 上,随后⼈往墙上靠。 向园两腿夹着他的腰,两⼿扒拉着他的⾐领把他脑袋抖落出来, 捧着那颗汗涔涔的脑袋,低头含住他的唇,⼼中那颗膨胀的⽓球在⼀ 瞬间爆炸,她⽤⼒地啄吻着他的下唇,咬住,学着平⽇⾥他亲吻⾃⼰ 的样⼦,再次咬住,轻轻拉扯他的唇⽪。 不知是她没控好⼒道,还是昨天打架留下的伤表⽪还脆弱,向园 轻轻⼀扯,徐燕时猝不及防嘶了声,随即⼝腔内腥味渐重。 向园迷蒙要松开他的唇,徐燕时反倒不让,反⼝咬住她的下唇重 重地吮,低哑着哄她:“总算有点⻓进,接吻知道学我了?” 向园被他含得浑⾝酥软,腰脊背发⿇,捧着他的脑袋密密地、轻 重不⼀地回吮他的唇,含糊不清地答:“想……让你⾼兴。” 亲吻间隙,空⽓湿热,热潮翻涌,翻云覆⾬。 向园⼿覆上他紧实的腹部,线条明显,⼀股股延伸直他腰间的裤 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