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着各⾊各样千奇百怪的⼩故事,信⼿拈来,随时随地都能逗她。甚 ⾄在后来,向园还在某乎上答了⼀道题,——拥有⼀个会说故事的男 朋友是什么样的体验? 向园的⾼赞回答:每⼀次⻅⾯都是惊喜,每⼀次分离我都还来不 及伤感就被他逗上了⻜机。唯⼀⼀个让我谈了恋爱不想分⼿的⼈。 徐燕时把向园送进安检⼝,没直接⾛,⽽是⼀个⼈在咖啡厅⾥坐 了会⼉,把她剩下的两杯咖啡⼀⼀喝完才起⾝离开。 服务员⽬光时不时落在他⾝上。 那个⼈好像是Down,那天也就在直播上看了⼀两眼,不太敢确 认,可那冷淡的眉眼跟那天视频上的男⼈如出⼀辙,于是悄悄过去, ⼩声地问了句,“先⽣……” 徐燕时转头看过去,真的是冷淡得不⾏,刚刚明明跟⼥朋友在⼀ 起的时候还挺温柔的。 服务员差点吓退回去,忐忑不安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卯⾜了劲 ⼉,硬着头⽪接着往下问:“你是不是上次在直播上那个Down,以前 玩魔兽的那个?” “是。” 脾⽓好像有点不太好,听起来不太爽的样⼦。 服务员掏出⼩本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 ⼥朋友特别喜欢你……” -
向园⽃志昂扬回了北京,去了趟总部,⼈还没进门,就听⽼爷⼦ 中⽓⼗⾜、⽓冲⽃⽜地责问声:“翱翔那边怎么回事,我听说他们明年 的项⽬还没签下来啊?” 向园刚巧⾛到门⼝,门已经推开,⾥头两⼈,俱是⼀惊,回头, 瞧⻅她笑眯眯地⼩脸,司徒明天随⼿捞了本书就朝她这边直直砸过 来。 “不知道敲门?” 向园眼疾⼿快“砰”锁上门。 书不偏不倚砸在门板上,应声⽽落,稀⾥哗啦地掉在地上。 三秒后,向园提了⼝⽓,⼩⼼翼翼地敲了敲门。 司徒明天仍是没好⽓:“滚回去给你姥姥上⾹。” 向园这才反应过来,前⼏天好像是姥姥的忌⽇,她被林卿卿那事 ⼉刺激地连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我等会就去,我这有事⼉跟您商量。”她厚颜⽆耻地在⽼爷⼦⾯ 前坐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他说。 司徒明天没搭理他,继续跟赖⻜⽩讨论翱翔的事⼉。 话到后⾯,向园脸⾊微变,如坐针毡。 赖⻜⽩全程都没有看向园,微微⼸着背,油头梳得⼀丝不苟,毕 恭毕敬地跟⽼爷⼦汇报:“我听说,翱翔之前跟上海凯盛谈好了,但最 近似乎合同没谈拢,还在磨细节,其他具体的⼈家也没透露。⽽且, 还有件事⼉也挺巧的,凯盛新上任的副总,是前不久从我们⻄安分部 辞职的技术部组⻓,徐燕时。”
“陈珊那徒弟?”⽼爷⼦哼⼀声,“是不是这⼩⼦背后做了什么交 易?副总?哪这么好当?” 赖⻜⽩满脸的意味深⻓,嘴上却说:“这就⽆从得知了。” 向园听不下去,“这事⼉跟徐燕时没关系啊,你们别在这乱给⼈扣 帽⼦。凯盛在徐燕时去之前就已经跟翱翔谈好了,翱翔本来就没打算 跟我们合作了——” “那你知不知道,段总跟我们是有违约赔偿的?续约是有时限的, 没有在时限内通知我们忽然提出解约是要⽀付违约⾦的,以段总那种 ⼩⽓的男⼈,会冒着⽀付违约⾦的⻛险在这种关头忽然提出解约?”司 徒明天这才把⽬光转到她⾝上,“⽽且还偏偏这么巧,徐燕时⼀离开, ⼈家就跟着⾛了,好死不死,还偏偏到了他跳槽的公司,你说这事⼉ 巧不巧?⽓⼈不⽓⼈?” 向园准备好好跟他理论⼀番,司徒明天直接⼀挥⼿,“算了,我懒 得跟你争,从⼩就说不过你,翱翔这个单⼦,没了就没了,但徐燕时 这个⼈,我合理怀疑⼀下⼈品可以?你在这边跳什么脚?跟你有⽑钱 关系?” “没事,我跟你说不着,我找奶奶说去,”向园作势要⾛,“我给奶 奶烧柱⾹去,顺便跟奶奶说说你这⼏年越发没样⼦了,抽烟喝酒烫 头,⼲嘛?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年轻啊?锡纸烫,也不怕⼈笑 话,都七⼗好⼏了还锡纸烫,你也不怕⾃⼰变成渣⽼头,不对,你现 在就是渣⽼头,恶意揣测别⼈,给⼈扣上这么⼤⼀罪名,还轻描淡写 地说只是合理怀疑,你知道造谣⼀时爽,辟谣跑断腿吗?你有证据拿 证据,没证据就给我闭嘴!你也不就活了七⼗年?你忘记奶奶说的? 不管你活了⼀百年还是两百年,你都没资格对⼀个你不熟悉也不了解 的⼈妄下判断,徐燕时是怎样的⼈,我跟他相处了那么久我了解,他 不会背叛,永远都不会。”
- 向园回了趟⽼宅,郑重其事地给奶奶上了炷⾹,刘姨⻅她这模 样,也猜她是跟⽼爷⼦吵架了,然后就站在门⼝听⻅她跟⽼夫⼈絮絮 叨叨好久,说了些有的没的。 向园每回⼀跟⽼爷⼦吵架,就找奶奶告状,⽼爷⼦有时候就会梦 ⻅奶奶,第⼆天,两⼈就和好了。 有时候灵,有时候不灵。 这次也灵,当晚司徒明天就梦⻅她奶奶了,⼀头热汗,醒来⼀ 抓,屋⼦⾥空空荡荡,只余窗帘在⻛中飘。 司徒明天那个委屈啊,窝在被⼦⾥,瘪着嘴。 “你个死⽼婆⼦,我给你上⾹,你当听不⻅,向园给你上⾹,你就 夜⾥来找我了。到底还是不如孩⼦在你⼼⾥重要啊。” 不过这次两⼈没那么快和好,司徒明天觉得向园单纯,对徐燕时 的⼈品始终抱着合理怀疑。不过,这次事件也确实在⼀定程度上引起 了他的注意,⻄安,必须要整顿了,不整顿,恐怕接下去要发展成杨 平⼭的后花园了。这事⼉,之前他跟向园正⼉⼋经地商议过,向园当 时其实给了个馊主意,司徒明天当时觉得馊,现在仔细静下来想想, 似乎也可以,⻄安这边的关系⽹本来就是这么多年积累下来的乱,他 和⼏个⽼董事之前执意要关门,也是因为这个关系⽹太⼤,如今只有 关闭后将牌全部打乱,才有重新洗牌的可能。 向园当时给的馊主意是,陈珊离职,正好让应茵茵的伯⽗赵钱先 掌管先技术部这边的部分项⽬,先从杨平⼭⼿上分⾛⼀部分,⽽赵钱 这⼈精于算计,城府深,⼀定不⽢于⼈下,到时候就看他跟杨平⼭狗
咬狗,就是应茵茵这⼈,怕是赵钱升了直管部门,这蠢姑娘要横着⾛ 了。 公⽂批⽰很快下来,公司这段时间⼈员调动⼤,跟埋地雷似的, 冷不丁炸⼀个,⼤家也都习惯了。 与此同时,应茵茵的转正名额也下来了,不过转了正也得留在⻄ 安,总部⽬前还没有多余的岗位可以够她调动。然⽽,她伯⽗升了之 后,应茵茵反⽽更低调了,全然没了以前的嚣张跋扈。⼤约是被赵钱 义正⾔辞地教育过了。 这天下了晨会,⼈密密从会议室涌出,陈书跟向园去天台⽇常⼩ 聚抽烟闲聊,吹着⻛,陈书晃着摇曳的⼩⽕苗点燃烟,把打⽕机踹回 兜⾥说:“看得出来,黎沁铁了⼼要让林卿卿当副组。” 向园笑笑,似乎不以为意:“升呗,她不升,我都得给她升。” 陈书⼀愣,笑了下,“你这趟从上海回来,怎么从容了这么多?不 焦虑了?” 向园⽬视远⽅,惆怅叹⽓:“要不说这个技术部怎么都那么依赖他 呢?” “啧啧,这家伙真是在哪都散发着耶稣的光芒啊,合着就这么两 天,⼜给你指导明⽩了?”陈书⼀顿,斜眼看她,故意逗她:“我最近 也挺迷茫的,要不我也买张机票去上海找他聊聊?” 陈书这⼈精,⼋成也是想套她话,但现在时机未到,倒不是她不 相信陈书,现在公司事情多,加上⽼爷⼦现在对徐燕时⼀脑门误会, 传到他⽿朵⾥是⿇烦,向园脑⼦也尖着呢,就是不上套,滴⽔不漏地 回:“去呗,反正也不是我男朋友。”
林卿卿升副组⻓的任调下来,向园看都没看就放在⼀边,⽆动于 衷,只在开晨会的时候提了⼀嘴,“以后林卿卿就是我们的副组⻓了, 之前的副组⻓是我,所以等会来我办公室交接⼀下之前的⼯作。” 这段时间⼈事变动⼤,⼤家都没什么太⼤的表情,悻悻地⿎了 掌,尤智问了句,“那我之前⼿⾥还有副组的⼏个项⽬要不要也交接给 她?” 向园⼀沉吟,漫不经⼼地翻着⼿上的⽂件说了句:“不⽤,那⼏个 项⽬你你熟悉,⾃⼰做,提成还按以前那样算。” 意思是让尤智⼲活,让林卿卿⽩拿提成? 所有⼈都下意识看了眼林卿卿,后者脸⾊涮⽩,尤智敢怒不敢 ⾔,只在桌底下悄悄给徐燕时发了⼀条消息。 尤智:⽼⼤,我真不是爱告状的⼈,我跟你说,向园⾃从当了部 ⻓,她就变了她!她变得冷酷,变得残暴!变得⽆情!变得⽆理取 闹! xys:? 尤智:我真的觉得,这⼥⼈以后谁娶着,谁倒霉。 xys:?? 尤智不怕死的还在继续:她休了三天假回来,不知道跟哪个挨千 ⼑的⿁混了三天,回来之后跟变了个⼈似的,变得⾮常的冷⾎⼜残 暴,简直是秒变周扒⽪。 xys:可能是我。 尤智反应过来:她去上海找你了?
xys:嗯。 尤智:……打扰了,新年快乐。 尤智⼜补了⼀条:刚刚向部⻓从我⾝后⾛过去,哼了⾸歌,好可 爱哦。 - ⼀周后,林卿卿提出辞职。 向园挺意外地抱着胳膊看着她,“好不容易攀上了黎沁,怎么决定 要⾛了?” 林卿卿穿着件⿊⾊⽺绒⼤⾐,⻓发披散,⿊框眼镜,模样看上去 很清丽,模样其实不出众,偏就是那双眼睛还挺有灵⽓,看起来倒也 是⼲净⽆害。 她说话也是平静的,不像黎沁那么咄咄逼⼈,⼜透着⼀种得逞的 肆意,林卿卿全然是淡定从容地看着她,“我从答应黎沁那天起,我就 想好了会有这⼀天,只是我以为你没这么快发现。” 向园笑笑,低头翻阅着⼿⾥的⽂件,没头没脑地忽然蹦出⼀ 句:“对⽅给你开多少钱?” 林卿卿⼀愣。 向园却顺着她的话接下去说:“你从答应黎沁那天起,就想好了会 有⼀天?你想的应该不⽌这么多?或者我说,你可能⽐黎沁更早⼀ 点,你早就准备要辞职了?你是不是以为⻄安⼀定会倒?想给⾃⼰留 条后路,结果黎沁刚好找上你,你俩达成了交易,你让黎沁帮你提到 副组,或者⼲脆想把我这部⻓也给代替了,这样找下家的时候,⾄少 ⼿⾥有谈的筹码。”
说完,她坐在桌⼦上,⼀条腿挂着,慢悠悠地似关切地问了 句:“怎么样,对⽅给的条件还满意吗?⼀个副组能谈到多少⽉薪?五 千?还是六千?” 林卿卿脸⾊顿时刷⽩。 全被她说中了。 “你知道,徐燕时跳槽的时候,对⽅专门空出⼀个项⽬组在等他, ⽽你呢?我要是不批,你说,对⽅会等你多久?三个⽉,还是半年? 哪能那么久,⼀周不⼊职恐怕就直接取消资格了。 “我已经报告打到总部了。”林卿卿别开头,避开她直⽩如⼑的视 线,低声说。 “我让总部打回来了。并且⼀个⽉之内都没⼈会受理你的辞职 信。” 她慢条斯理地把信撕碎,冷笑道:“抱歉,你暂时⾛不了了。” 第60章 晚上⼋点,向园到家,⾐服还没来得及换,就迫不及待地⽤电脑 跟徐燕时开了视频。 窗外⿊糁糁⼀⽚,书房只亮了⼀盏澄⻩⾊台灯,光线昏弱。 ⼥⼈脱了外套,连⾼跟鞋都没来得及脱,七扭⼋歪地倒在椅⼦ 旁,⾝材韵致,抱腿靠着,眉欢眼笑地看着视频中的男⼈道:“我有个 疑问,你是怎么想到林卿卿会在这个时候提出辞职的,⽽且,她居然 没去找黎沁,辞职信先递到我这来了,她是料定了我拿她没办法?”
视频中的男⼈难得没正装,似乎刚洗完澡,屋内打着空调,头发 没吹⼲,穿着件⽩⾊短袖,松散地环胸靠着书房的椅⼦,头发似乎短 了点,衬得下巴颏冷硬,线条更流畅,男⼈中难得的⾻相⽪相都不 错。 他说:“你怎么知道她没找过黎沁?” 向园⼀愣,喃喃不解:“那怎么?” 徐燕时看着她,“林卿卿在当上副组⻓这么会⼉就提出辞职,黎沁 能想不到⾃⼰被⼈当枪使了?你觉得以黎沁那种性⼦还会帮她递交辞 职信?” “黎沁也太……”向园不可思议地拧拧眉,“不过也对,正常⼈好不 容易升上这个职位,哪会这么轻易就离职,林卿卿是不是太着急了? 她不像这么着急的⼈呀。” 他不置可否地看着她,没有评价,仍是抱着胳膊:“不太清楚。” 向园忽⽽⼜想起:“那如果她不等批复,直接⾛怎么办?或者⼀个 ⽉到了⾛,找劳动仲裁,我们怎么办?” 他⽼僧⼊定般,悠悠地看着她:“你想怎么办?” “我只想让她跟我认个错,道个歉,⼤家好聚好散。其他的,要让 她在这个⾏业⾥呆不下去,其实也没必要,⼈总会犯错……” “真的?”他似乎是笑了,逗她:“这么善良?收到⼈⽪⾯具的时 候,⼼⾥怎么想的?” 向园也不装了,“好,我以为你会喜欢善良⼀点的⼥孩⼦。”
“你是不是对善良有什么误解?不原谅伤害你的⼈叫不善良?”徐 燕时笑得微摇头,看着她,眼尾微微上挑,“对于强⼤的⼈,善良就是 不欺负弱⼩,对于年少的⼈,善良就是尊⽼爱幼,对于⾝份显赫的 ⼈,善良就是包容。男⼈的善良就是对⼥⼈的责任。善良也是相对 的,不是绝对的。⼀个男⼈如果对什么都包容,那不叫善良,那叫 孬。” 向园眼神忽沉,静静地看着他,视频中的男⼈不再开玩笑了,“她 如果不等批复,⾛不了,林卿卿所有的档案都在你们⻄安,档案不调 ⾛,她这么多年的⼯龄都是百搭。就算⼀个⽉后找劳动仲裁,对⽅也 没有时间陪她等了,有这个时间为什么不再找⼀个,⽽且没有⽤⼈单 位会喜欢⽤⼀个申请过劳动仲裁的员⼯,这样的员⼯会很⿇烦。所以 林卿卿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申请劳动仲裁。就算申请了也没意义。” 向园笑了下,倒是笑⾃⼰的浅薄,经他这么⼀提醒,醍醐灌顶。 ⽓氛安静下来,相⽐较她这边昏暗的光线,徐燕时那边灯光敞 亮,偶尔还能听⻅⼀些⾼谈阔论的笑声,她揉了揉头发随⼝问了 句:“家⾥有⼈啊?” 他嗯了声,“刚拿了个项⽬,在庆祝。” “怎么没出去吃?” 本来是打算出去吃的,林狗瑞看他买了那对情侣表之后,也知道 这丫估计没什么钱了,就叫了⼀帮⼈上他家⾥去吃⽕锅了,⼜省钱⼜ 省事。 向园半开玩笑地说:“那叶思沁跟秦明是不是也在啊?” 他扑哧笑出声,“想问叶思沁还是秦明?”
向园哼⼀声。 徐燕时眼底都是笑意,清了清嗓⼦,⼈更松散,即刻恢复清 明:“没来,男⼈局。” “不是说项⽬庆祝?” “狗瑞没叫她俩。” “为啥?” 徐燕时挺有耐⼼地为她跟进这团队⼋卦:“狗瑞最近在追叶思 沁。” “狗瑞撩啦?怎么忽然想开了?” “狗瑞说答应就让她当副总,不答应,就让她辞职。” “太狠了。” 林凯瑞这⼈,当朋友还可以,要当情⼈,其实真挺不是东⻄的。 林凯瑞就是想逼叶思沁放弃徐燕时,但其实叶思沁根本就没对徐燕时 表⽰过,知道他有⼥朋友之后也退避三舍,可以说压根没动过要追徐 燕时的⼼思,但徐燕时能察觉到叶思沁对他有意思,他不愿意装傻跟 ⼈搞暧昧,所以处处给了叶思沁提醒,⾃⼰有⼥朋友了。 林凯瑞厉害就厉害在,他这⼈不迁怒。 知道叶思沁对徐燕时动了⼼,他跟徐燕时的兄弟情丝毫没受影 响,对这位兄弟仍旧是处处照顾。 之前不敢撩,是叶思沁⼀副不⾷⼈间烟⽕的样⼦,觉得这样的⼥ ⼈就不该动情,可当他发现她其实并不是对男⼈不感兴趣的时候,他
当然坐不住了。⽽且,⾮常霸道且不耐烦地告诉叶思沁,跟我在⼀ 起,⽼⼦让你完成你的野⼼。不答应,那就滚蛋,别出现在我跟我兄 弟破坏我俩感情。 叶思沁这⼥⼈也傲得很。 说⾛就⾛,辞职信⼀交利落收拾东⻄⾛⼈了。 “狗瑞就傻眼了。”徐燕时笑说。 “叶思沁也太酷了,不过你们这个技术部总监的位⼦是不是有点烫 屁股,每个⼈都坐不了⼏天就⾛⼈了,”向园没想到这件事是这么个结 局,⼜忍不住感慨道,“不过暗恋确实也挺⾟苦的。” 他不笑了,窗外的⻛似乎轻轻吹拉着窗帘,两⼈静静地看着视频 中的彼此。 “徐燕时。”向园轻声叫他。 男⼈低嗯⼀声,似⿊夜中温柔的呢喃,情⼈间的萦绕⼼绪,全在 这刻浮上⼼头,听得她⽿蜗微微发热。 “咱们下次⻅⾯什么时候?” “想我了?”他眼神含笑,看着她,低声问。 向园眼神熠熠地看着他,“你不想我吗?每次都问我,想不想你, 你怎么从来都不说想我呢。” 有些话表达出来就变了味,徐燕时喜欢问,是喜欢看她有点恼他 什么也不说,⼜忍不住想告诉他她真的很想他的那表情。但是男⼈如 果把我想你,我爱你这种话挂在嘴边,过分表达,就会显得浮夸。
徐燕时⽐较直接,他都⽤眼神表⽰,想⼀个⼈,喜欢⼀个⼈,盯 着她看呗。 不然盯着⼿机,说我想你,有什么意义? “你喜欢听这些?” 向园纠结,“其实也说不上,你要是天天跟我说我想你,我⼜觉 得,这好像跟其他男⼈没什么区别了。算了,你还是做你⾃⼰。” 徐燕时笑笑:“⻢上过年放假了,我们⼀起回去?” 向园咦了声,“你回北京啊?我以为你留在上海了。钟⽼师那边, 你怎么说呀?” “拒绝了。” ⼤约是准备要去客厅了,他⼈微微往后仰,⻓⼿⼀伸,捞过床上 的⿊⾊圆领卫⾐漫不经⼼套上说:“我没跟她说我要回去。” 向园想起那天晚上她的话,“我也就是开玩笑的,其实去参加也没 事啊。去破破谣⾔也好的,钟⽼师要是给你和钟灵牵线,我保证不吃 醋。” 却不料,他⾐服穿到⼀半,⻅她这真诚的模样,弯下腰,对准摄 像头,⼿杵在桌上,很为难的样⼦看着她:“牵线怎么办?当着那么多 ⼈的⾯不能驳了钟⽼师⾯⼦,说不定过年后还让我跟钟灵单独吃个 饭……” 向园⼤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委屈地看着他,“吃吃吃,吃不死 你。”
“我也找那谁吃饭去,咱俩要不拼个桌,我帮你省点钱。”她⽓⿎ ⿎道。 男⼈眉眼⼀挑,冷淡地盯着她:“谁啊?” “就那谁呗。”向园不敢真提,囫囵蒙混过去。 “不就封俊吗,”男⼈靠着椅⼦,抱着胳膊冷哧,“怎么,还喜欢 他?名字都不敢提?别想了,⼈在国外。” 话⾳刚落,房门被⼈打开,林凯瑞两指捏着⾼脚杯进来,⼤约是 喝多了,脸上红扑扑的,没察觉这⽓氛的不对劲,胳膊肘搭着徐燕时 的肩,微微弯下脖⼦,脑袋往镜头前⼀凑,笑眯眯地满脸褶⼦,“哟, 仙⼥啊。” 向园此刻穿这件薄⽺绒衫,衬得⾝材凹凸有致,⼩脸⽩皙⼜红 润,在林凯瑞眼⾥,算是个冰肌⽟⾻的美⼈。 向园笑吟吟地跟他打了个招呼。 “狗瑞,你好呀。” 林凯瑞真是喝多了,居然还冲着向园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嫂⼦ 好。” 他⽐徐燕时还⼤⼏岁呢。 林凯瑞说,“我听说你们在北京好像都这么叫?兄弟之间反正也不 管岁数,都管对⽅⽼婆叫嫂⼦呢?” 向园⼀听,⼀准是徐燕时这腹⿊占⼈便宜,忽悠呢。 向园也不好拆穿,只能夫唱妇随,连连点头,“是是是。”
徐燕时微微撇了下嘴⾓。 林凯瑞笑眯眯的跟向园打商量:“嫂⼦,聊怎么样了?能把兄弟还 给我了不?⼤家还等着他去喝酒呢。” 向园忙不迭说,“我刚准备去洗澡了,你们别喝太多。” 徐燕时看着她,眼神没了笑意,尽是冷淡。 林凯瑞⼜催他⼀下,徐燕时低嗯了⼀声,说了句,“你先去,我等 会出来。” 房门被⼈关上,再次恢复寂静。 两⼈对视。 向园⼼跳渐快,⼼中如湍急的河流,迫不及待地要跟他解释,⾃ ⼰刚才是开玩笑的,却听他道:“向园。” ⼀本正经的叫她名字,还是第⼀次。 弄得她头⽪⼀紧,正襟危坐、⼩⼼翼翼地看着他。 他憋了半天,牢牢地盯着她看了许久,似乎在盘算这话要怎么说 有威慑⼒,但⼜不会吓着她。 结果,那姑娘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窗外的星星还亮,⽐清⻛ 还透⼈。 ⼀句“我爱你”就这么出⼝了。 ⻛静,树⽌。 “我爱你,徐燕时。”
那句她连真⼼话⼤冒险都没勇⽓说出⼝的正式告⽩,就在此刻, 为了安抚他的情绪,她⼜轻声说了第⼆遍。 他以前不喜欢⿊夜的原因,⼤概是夜晚总是藏着太多不为⼈知的 秘密,所有⻅不得⼈的交易、那些公平的,不公平的,暴⼒的,⾎腥 的—— 全都掩在这浓稠的⿊幕下。 星星是照不亮城市的,更照不进⼈的⼼⾥。 霓虹只会让⼈沉沦,如梦似幻的光影⾥,谁也看不⻅彼此的⼼。 理想崩塌,信仰沦为笑柄。 思及此,他好⼏次以为⾃⼰的⼈⽣也许就这么潇荡下去,却不曾 想,她的出现。 不管这是安慰他的情绪,还是她情难⾃已。 他想,他以后都不会再排斥夜晚。 “算了。” 只要不分⼿,其他都随你。他⾮常冷静且很没出息的想。 第61章 向园把林卿卿架空了,她把所有的项⽬都分到尤智他们⼿⾥,林 卿卿每天⽐李永标还闲,这个⽉⼯资却照常不误地发到她⼿⾥,⽽且 还是整个技术部门除了向园之外最多的⼈,向园以前当组⻓的时候, 有时候⼯资也会⽐尤智他们⼏个不带项⽬的时候少点,所以组⻓不⼀
定⼯资⾼,⼤家争破头也要当组⻓是因为有⼯资系数,年终奖⽐普通 员⼯会多⼀倍左右。 但林卿卿这不⼲活还拿钱的状态,⽇⼦⼀⻓,闲话就多了。 “林卿卿是傍上什么⼤款了啊?” “还真是关系户啊?我以前还觉得她挺单纯的。” “天天不⼲活还是钱拿,太爽了,向园他们也太可怜了,累死累活 拿到的钱还没她多。” “……” 林卿卿第⼆次找上向园。 那时,向园跟陈书在天台抽烟,林卿卿推开天台的门,朝她俩过 来,向园跟陈书彼此互视⼀眼,然后慢悠悠地转过⾝,拿背抵着栏 杆。陈书不说话,在⼀旁沉默地抽着烟,向园则是把⼿抄进兜⾥,淡 然⼀笑看向对⾯永远穿着呢⼤⾐和⿊框镜,看起来纯真⼜⽆害的林卿 卿。 林卿卿很冷静地问向园:“要怎么样,你才会批。” 向园笑了下,⼈舒服地倚在栏杆上,跟陈书要了⽀烟,⼀点不着 急地点燃,吸了⼝,这才看向她:“是我⾼估你了?我以为你还能再撑 ⼏天。” 林卿卿表情未变,她本来就不太笑,却也看不出任何慌张,⾃始 ⾄终都冷然地看着向园:“我只是想辞职⽽已。” 向园吸了⼝烟,烟雾弥散,眼神似乎嘲了下,⼼不在焉地说:“想 ⾛啊?可以。”
⼀旁⼀直没发话的陈书,听⻅她这云淡⻛轻地⼝⽓,抽烟的⼿⼀ 顿,下意识转头看她⼀眼,似乎没料到她这么好说话。 向园从兜⾥掏出⼀张名⽚递给林卿卿,“联系上⾯这个⼈,他会告 诉你怎么做。” 林卿卿伸⼿接过。 向园⼜⽆所谓地笑笑,“你完全可以拒绝的,我不强迫你。辞职 信,那就半年后再批了,毕竟公司的合同标准是半年内提交辞呈。” “那徐燕时!” “徐燕时能做的事,不代表你能做。因为他⾏得正,坐得直,从来 不做亏⼼事,为公司尽⼼尽⼒,你做了什么?黎沁是不是过河拆桥不 愿意帮你了?不然你也不会再来找我不是吗?” 林卿卿⼼下⼤骇,脸⾊刷⽩。 天台上⻛⼤,⿊⾊⻓发被⻛刮到脸上贴着,缝隙间,她看⻅向园 吞云吐雾间,⾝段、脸蛋,都是⼥⼈中⼥⼈。 可这做事⼿段,却凌厉的让她第⼀次⼼⽣怯意。 她好像太低估她了,可⼜觉得,她的举⼿投⾜间,都有徐燕时的 影⼦。 她低头,⼼如同被挖空了⼀般,猝不及防往下坠,此刻真是亡⽺ 补牢为时已晚。 起初以为向园只是个富⼆代,看她什么也不懂,觉得也应该是没 什么脑⼦,谁知道,后来跟着徐燕时,学会了编程了,看懂了各种数 据表,⼀路⻜升。甚⾄⽐徐燕时升的还快,说实话,她⼼⾥当然不服
⽓。但后来才知道,向园⾝上那股⼦⾃信和聪明劲⼉是她学不来,也 永远都⽆法超越的。 这个姑娘除了外表好像哪哪都看起来挺普通的,但是,⼀深交, 发现她哪哪都⽐⼀般⼈强,学东⻄快,⼜调⽪,跟男⽣也玩得开,她 ⼀开始其实很喜欢她,相⽐较跟应茵茵那种浑⾝上下都透着⼀股不知 道从哪⼉来的优越劲⼉,向园是有教养的。 欣赏归欣赏,但在职场上,谁不想往上爬,更何况是她这么⼀个 没背景没条件的⼩姑娘。在这么⼀个⻥⻰混杂的⼤染缸⾥,她唯⼀能 做的是,便是抓住⾃⼰眼前的每⼀个机会,所以黎沁找上她并且承诺 给她副组⻓职位的时候,她⼏乎是没有犹豫。 这样的事,她不是没有做过。 早在⼤学的时候,她就懂得这个世界上等价交换、能量守恒的定 律。 所以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 甚⾄在李驰被向园开除的时候,她⼼中也毫⽆波澜,这个世界就 是这样,弱者就应该被淘汰。 - 距离年关放假还有五天,公司⾥⼈⼼涣散,⼤家都没什么⼼思要 上班了,全翘着⼆郎腿在等放假。 黎沁这⼏天觉得⼉⼦有点奇怪,晚饭也不吃,⼀问,⼩孩⼼不在 焉地拆着变形⾦刚说:“这⼏天都有姐姐来带我吃饭啊,不是妈妈你让 她来的吗?”
黎沁⼼头⼀跳,“什么姐姐?妈妈什么时候让姐姐来带你吃饭 了?” ⼩孩奶声奶⽓地给她娓娓道来:“⼀个很漂亮的姐姐,说话也很温 柔,昨天带我去吃肯德基,今天下午我们去吃了必胜客,她说明天要 带我去喜⽺⽺⽜排!” 黎沁顿时⼼⾥⼀阵咯噔,太阳⽳跳得直抽疼,她过去把电视关 了,然后⼀把夺过⼩孩⼿⾥的玩具,丢到⼀旁,捏着⼉⼦的肩,⼀本 正经地⼀字⼀句问道:“⼩轩,你告诉妈妈,来接你的姐姐⻓什么样, 叫什么名字?” ⼩孩哪记得,要是姐姐不来找他,他也认不出来⼈家,⻅妈妈这 么严肃,⼩嘴⼀撅,挺委屈:“我不知道,她没说名字,但是说了是妈 妈你让⼈来接的……” ⼀问三不知,黎沁登时⽕冒三丈,⾳量刹时拔⾼:“我不是让你不 要随便跟陌⽣⼈出去吗?!” ⼩孩⼀听,愣了三秒,忽然眼睛⼀闭,开始哇哇⼤哭。 黎沁⼜⼼疼,头发地看着⾃⼰⼉⼦,⽣这孩⼦她受了不少罪,每 每只要想到当初⾃⼰受的罪,就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都捧到他 ⾯前,所以她对⼉⼦格外溺爱。要说她这⼈,唯⼀的弱点就是⼉⼦ 了。 第⼆天,黎沁找⼈看着⼩轩。但⼉⼦⼝中那个每天带他去吃好吃 的姐姐并没有出现。 后⾯,⼀连⼏天,那个神秘⼥⼈都没有出现。 黎沁抓⼼挠肝,⽅⼨⼤乱。
她如芒在背,坐⽴难安,锁上办公室的门,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打 电话给杨平⼭,她稳了稳⼼绪,声⾳却还是⽌不住地发抖,“平⼭,我 们可能被⼈盯上了……” - 上海,静安。 临近年关,城市⻋辆渐少,树枝上也都密密⿇⿇地挂上灯笼,外 滩红彤彤⼀⽚,年味还挺⾜。 新项⽬签完,徐燕时公司七七⼋⼋都⾛的差不多了,就剩下徐燕 时林凯瑞和毕云涛⼏个在给公司守门。 这晚,在陈峰家⾥最后⼀顿年前散伙饭。 陈峰⽼婆专门研究⽇料,桌上也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林凯 瑞弄了⽚三⽂⻥蘸着芥末塞进嘴⾥,表情狰狞地看着徐燕时:“你什么 时候⾛?” 徐燕时不太喜欢吃⽇料,只记得向园很喜欢吃,被芥末呛出眼泪 还跟个⼆愣⼦似的乐个不停。 他当时给她擦⼲净眼泪⿐涕,很不理解地靠回椅⼦上说:“这么 呛,还吃?” 她当时就说,“芥末是⼀种很好疏解情绪的东⻄,⽐如你想哭,哭 不出来的时候,就可以吃这个,这样别⼈就不会觉得你是因为难过才 哭的。” 后来他知道,她跟黎沁的事情。 徐燕时抿了⼝酒说,“不知道,等她放假。”
林凯瑞啧啧两声,“两个⼈真是没意思,什么事情都要征求对⽅意 ⻅。” 陈峰呸他,酒杯撞了下徐燕时的,“别搭理他,他是吃不到葡萄说 葡萄酸。” 徐燕时笑,也毫不留情地附和,“也是。” 酒桌上⽓氛酣畅,轻松和谐。话语间虽然不给彼此留⾯⼦,但这 种闹哄哄⼜完全不计较,了然⼀乐的⽓氛实属也难得。 别说在维林那⼏年,这近⼗年,都没这么轻松释然过了。 陈峰说:“你技术总的位置不找了?想等⼩叶回来?” 林凯瑞啐了声,“放屁,年后再找,我等个屁她。” 陈峰跟徐燕时⼜默契的⼲了⼀杯。 徐燕时⼲完,陈峰妻⼦上了点⽔果,她笑着看向徐燕时,“⼩徐有 ⼥朋友了?” 徐燕时点头,“是的嫂⼦。” 陈峰妻⼦惋惜状地看着陈峰:“不然就把我妹妹介绍给他了。” 林凯瑞不服了,猛拍桌⼦,“嫂⼦,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不 介绍给我啊?” 陈峰妻⼦⼀笑,“得了,介绍给你我怕你带她去夜店。⼩徐这样的 才看着靠谱。” ⼀伙⼈说说笑笑,酒局散了。
回去的路上,毕云涛开⻋,林凯瑞和徐燕时坐后座,睡得迷迷瞪 瞪的林凯瑞忽然看着窗外的夜⾊,冷不丁冒出⼀句:“对了,你⼥朋友 那件事处理怎么样了?还需不需要我找⽼王他们商量商量?” 徐燕时没具体跟林凯瑞说过林卿卿跟向园的事情。 只不过是那天恰巧,吃饭的时候听⻅林凯瑞提起来最近⼜有个⼈ 从维林辞职,在到处投简历,上海那边IT圈就是个树脉,林凯瑞则是 站在情报⽹的顶端,底下动⼀动,他⼏乎都知道。各家招⼈也都会互 相通个⽓。 林凯瑞这⼈⼿段多,徐燕时还没发话,⾃⼰已经⾃作主张给林卿 卿摆了这么⼀道。所谓的下家,不过是个幌⼦。林卿卿要真从⻄安辞 职了,就彻底成为⽆业游⺠。 “我最看不惯背叛者,”他如是说道,“不管感情还是⼯作!” 徐燕时则是望着窗外浮沉闪烁的星⽕,⼀⾔不发。 - 黎沁这⼏天仍是提⼼吊胆,⼼⾥像是悬着个⽔桶,七上⼋下的晃 荡。 杨平⼭那边最近也遇到了⿇烦,没多余的闲⼼管她跟⼉⼦的事, 颇为不耐烦地安慰了两句,就匆忙挂了电话。 黎沁头疼地靠在椅⼦上,不停地揉太阳⽳,⼼⾥像是空了⼀块, 没有安全感。紧接着,⼏秒后,她⼤约是想起来,蓦然睁开眼,打开 电脑,调出向园的档案照⽚,⽤⼿机拍下来,晚上回到家,把照⽚递 给⼩轩辨认:“是这个姐姐吗?” ⼩轩仔细辨认再三,摇了摇头,笃定地说:“不是她。”
黎沁⼼头的⼤⽯头似乎放下了些,松了⼝⽓—— “那就好。” 那就好,那就好! 第62章 第⼆天晚上,黎沁把公司的⼥员⼯档案全部备份,拿给⼉⼦⼀⼀ 辨认。 ⼩轩⼀张张滑过去,茫然地摇头,“妈妈,我记不得了!” 黎沁耐⼼地柔声哄他:“你再看看,有没有眼熟的?或者⻓得相似 的?” ⼩孩看得眼花缭乱,⼼也浮了,死活不肯再看。 黎沁作罢。 但愿是她想多了,黎沁看着低头沉迷变形⾦刚的⼉⼦如是安慰⾃ ⼰。 ⼀连三天,那个神秘⼥⼈都没有再出现。 黎沁惴惴不安,给杨平⼭⼜去了个电话。 杨平⼭正在陪⾃个⼩⼉⼦玩泥巴,电话那头⼩孩⼀声声清脆嘹亮 的“爸爸、爸爸”,让黎沁下意识瞧了眼⾃⼰沉默的⼉⼦,⼼⽣不⽢。 她第⼀次没忍住跟他要了名分:“平⼭,咱们不能这么拖着了。” 杨平⼭⽐司徒明天年轻⼀些,六⼗不到,当年算是司徒明天的得 ⼒⼿下。他城府深,知⼈善⽤,⽤⼈不疑,东和集团能有今天确实也
有他不可磨灭的功劳。黎沁仰他⿐息⽽活,从来听话懂事。 今⽇这⼀反常态,杨平⼭知道她是真沉不住⽓了,他眼神⽰意保 姆把⼉⼦带⾛。 “你最近是怎么了?” “我过年就回北京跟他离婚,我不想再这么拖着了,对⼩轩,对你 跟我都不好。” 杨平⼭叹了⼝⽓:“黎沁,你图我什么,我就⼀快六⼗的⽼头了, 膝下还两个⼉⼦,各⽅⾯都不能满⾜你,我说了,⼩轩我会养,其他 的条件,你尽管提,离婚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你什么意思?你不打算认⼩轩了?”黎沁声⾳蓦然尖锐。 杨平⼭头疼不已,眉头褶⼦顿起,他揉了揉说:“我怎么认?现在 公司什么情况你不知道?⽼爷⼦⽤赵钱分了我⼿上的项⽬,我能看不 出来他什么意思,我⼿⾥的⼏个医疗项⽬都被赵钱分⾛了,那都是公 司明年的重点项⽬,摆明了⽼爷⼦现在不信任我,我这⼀天天的应酬 忙得不⾏,你别跟这裹乱,⼩轩的事情以后再说。” 黎沁神经敏感,赵钱? 她忽然想到,“你说会不会是赵钱派⼈盯着⼩轩?如果是赵钱的 话,带⼩轩去吃饭的⼥⼈会不会是应茵茵?” 显然,杨平⼭觉得是黎沁神经过敏了。 “你不要想多了,说不定⼈家只是觉得⼩轩可爱,带他去吃个 饭。”
杨平⼭是懒得去想,⼯作上的事情已经够烦了,黎沁能掀起什么 ⻛浪,顶多是⼥⼈间的勾⼼⽃⾓,“你⾃⼰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过什么 ⼈,赵钱这⼈虽然精诈,但也不会把主意打到⼥⼈⼩孩头上。实在不 ⾏,你把⼩轩接回来,我送他出国。” 万⼀要是事情揭发,也是个⿇烦,还不如⼲脆送出去,他⼀早建 议过,黎沁不肯。 “出国出国,你怎么不把你⼉⼦送出国,那么⾖丁点⼤的⼩孩,放 在国外他怎么⽣活你想过吗?” “那你想怎么样?”杨平⼭不耐。 黎沁⼀顿,三秒后,狠着劲说:“谁敢打我⼉⼦主意,我会让她⽣ 不如死。” 杨平⼭劝了句:“别太过。”就把电话挂了。 - 技术部最近⻛平浪静。 施天佑⾃从不喝太太静⼼⼝服液之后,胡⼦⻓得都⽐之前浓密, 他懒得剔,下巴颏上密密丛丛⻓了⼀⼩戳胡须,简直跟之前捏着兰花 指在各个部门间⻜奔的模样判若两⼈。 尤智最近在跟他的⽹恋⼥友打得⽕热。 陈书现在隔三差五往技术部跑,⾼冷怼她怼得⽐谁都狠,然⽽陈 书完全不放在眼⾥,照常进出,不知道跟向园在商量什么。 连同薛逸程,三⼈经常在会议室开⼩会。
除了⾼冷,看起来有点不太顺⼼的样⼦,⼤家都⾮常和谐和舒 ⼼。 所有⼈都逗他。 “咦,⾼冷,书姐最近和薛组⻓⾛的有点近哦。” “咦,⾼冷,我那天中午看⻅书姐和薛组⻓去吃饭来着。” “薛组⻓⼜评论书姐朋友圈了。” “从来不回朋友圈的书姐居然回了。” “啪!” ⾼冷踹了⼀脚凳⼦,⾛了。 ⼀旁的林卿卿,默不作声地抬头瞧着他⽓冲冲离开的背影,嘲讽 ⼀笑,傻⼦。 不太顺⼼的还有应茵茵。 这姑娘最近不知道是不是被霉神附体,下班的时候,发现⻋轮胎 被⼈放了⽓,向园跟陈书下班经过,⻅她⽕急⽕燎地站在路边打电 话,向园过去帮她检查了下轮胎,“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 “怎么了?我没得罪⼈啊。”应茵茵不解。 向园拍拍⼿,看着陈书笃定地说:“四个轮胎都被⼈扎了钢针。” 应茵茵欲哭⽆泪:“不是,谁这么缺德啊?” 向园:“最近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吗?”
“没有,”应茵茵眯着眼,仔细回忆,“就昨天吃饭的时候吃出图 钉,喝奶茶的时候喝出钢丝球,座椅好像忽然坏了,摔了个狗屎吃, 我现在屁股还疼呢,对,我脚有点崴了。” 向园:“怎么崴的?” 应茵茵:“就下楼的时候好像滑了⼀下,⼜好像被⼈推了⼀下,但 是当时四周没⼈啊,我当时没多想可能是我⾃⼰最近有点迷糊,应该 是不⼩⼼才踩空了楼梯了摔下去的。” “那你还开⻋。” “左脚嘛,最近年底还有两个单⼦没谈下来,反正也不影响开 ⻋,”应茵茵郑重其事地看着向园,像是想起了⼀件什么⼤事,表情尤 其的严肃,“前⾯那些事都不算奇怪,不过后⾯这件事有点奇怪,特别 奇怪。” “什么事?” “最近公司楼底下来了个帅哥保安。” 向园跟陈书⼀惊,“新来的?” “对,很帅。” 两⼈⾃动忽略很帅,这两个字,“捡重点说,奇怪在哪?⾏为怪 异?” 应茵茵摇摇头,陷⼊思考: “我加他微信,他居然拒、绝、了。” “……”
“……” 向园和陈书⻬⻬翻了个⽩眼。 两⼈⼀⾔不发,⼀个开始低头找⻋钥匙,⼀个开始低头找烟。 向园开⻋,陈书顺势钻进⻋⾥,紧接着,后座门被⼈打开,应茵 茵以迅雷不及掩⽿之势钻进后座,笑眯眯地看着她俩,“向园,你送送 我呗,客户在等我呢。” 向园⽆奈,看着后视镜,“去哪,⼤⼩姐?” 应茵茵⾼兴地说:“鸣锣楼。” 陈书敞着⻋窗,抽着烟,顺势接了⼀嘴,“我也那边下了,省得你 再绕弯⿇烦。” 向园笑,不正经地接了句:“送你到哪都不⿇烦。” 陈书扑哧,被她逗笑,烟散,“嘴这么贫?最近⼼情不错啊?” “还⾏。” 两⼈最近⼀起上下班,有时候向园开⻋,有时候陈书开⻋。向园 这⻋,陈书⼀看就知道是徐燕时的,当时问过向园,向园说是转⼿ 的,陈书也不戳破笑笑。但应茵茵不知道,⼀上⻋就东摸摸⻄摸 摸,“这徐燕时的⻋啊?” “现在是我的⻋,”向园⼀声令下,“别乱摸。” 应茵茵被凶得缩回⼿,⼩声地骂了句:“⼩⽓。” “就⼩⽓。”
好半会⼉,应茵茵忽然开⼝:“其实徐燕时挺好的,他就是活得太 明⽩了,这样的男⼈没什么情趣。” 向园⼼想,有情趣着呢。 陈书却乍然回头看了眼向园,这话听来,应茵茵其实真还算不上 特别蠢。 然⽽,就在这时。 向园刚把⻋挪出来。 ⾝旁忽然传来“砰!”⼀声巨响! 三⼈⻬⻬往⻋外看,只⻅⼀旁应茵茵那台⽩⾊宝⻢仿佛如同⼀只 暴怒的犍⽜上下震动,轮胎摩擦地⾯,发出尖锐刺⽿的摩擦声。 路旁的⾏⼈纷纷停下脚步,将⽬光投向这台⽆⼈⻋。 这是第⼀响。 紧接着,在所有⼈松懈之际,⽿边⼜传来第⼆声震天的闷响! “砰!” “砰!” 连着两声急促的爆炸声过后,向园陈书下意识捂⽿朵,只⻅那⻋ 随着声响震荡了两下,前挡⻛玻璃和四⾯的⻋窗顷刻间被糊上了⼀⽚ ⾎⾊,像是⼈体爆炸⼀样,鲜⾎淋漓地、黏乎乎地糊住了窗⾯。 向园跟陈书刚把⼿从⽿朵上拿下来。
应茵茵后知后觉地⼜爆发出⼀声尖叫,直穿⽿膜,⽿边嗡嗡嗡声 作响。 两⼈⼜得捂上。 - 应茵茵这才觉得最近这⼀切都不是巧合。 她哪⻅过这种场⾯,此刻已经慌了神,⼤脑⼀⽚空⽩,眼神空洞 洞地全然傻眼了。 陈书转头问她:“你觉得,最近发⽣的这些事还是巧合吗?你最近 得罪⼈了?” 应茵茵欲哭⽆泪,“我真的不知道。” 委屈巴巴地瘪着嘴说:“我⼤伯说我⼜笨⼜蠢,让我转了正之后就 低调点,别给他惹⿇烦,我哪有功夫去得罪⼈啊,除了上次……向园 的事情,我最近都挺收敛的啊,不会是你俩?” “……” “……” 两⼈⼜同时翻了个⽩眼,“接着想。” “真的不知道了,”应茵茵想想还有点后怕,汗⽑直⽴,颤颤巍巍 地看着⾃⼰那台狼藉的⻋说,“如果刚才,我没上⻋,我是不是就死 了?” “那倒不会,”向园给她分析,“在你⻋上放‘定时炸弹’,⼜戳掉你 四个轮胎,对⽅只是想警告你⽽已,他的⽬的就是不想你上⻋,让你
亲眼看着你的⻋‘爆炸’,当然了,就算你上了⻋,那也不过是⼏瓶番茄 酱,顶多你现在沾⼀⾝番茄酱,死不了⼈的。” 彼时,应茵茵⼿机咯噔⼀声,忽然响了。 下⼀秒,她⽣⽆可恋地抬头,“我⼜被客户爽约了。” - 晚上,向园跟陈书找了个地⽅喝酒。 “会不会是黎沁?”陈书咬开⼀瓶酒。 向园把酒杯到了个个⼉,递过去:“难说,保不⻬,她以为那⼏天 带她⼉⼦去吃饭的⼈是应茵茵呢。” “那应茵茵也太惨了。” 向园抿了⼝酒,没说话。 陈书:“林卿卿真靠谱么?” “她现在得罪我没好处,黎沁这⼈,就是做事情不善后,过河拆桥 怎么⾏,像林卿卿这种⼈,怎么可能不反咬她⼀⼝。” 事情其实有点偏离她的本意,本来原计划,向园是打算让林卿卿 带黎沁的⼉⼦去吃饭,引起黎沁的注意,黎沁以为两⼈反⽬,会将所 有⽕⼒集中对付林卿卿,向园知道,像林卿卿这样的⼈,做事情绝对 会给⾃⼰留后路。她⼿⾥⼀定有黎沁的把柄,原本是想看她俩狗咬 狗,坐等林卿卿把黎沁拉下⽔。 然⽽,林卿卿做事情太隐秘,对⽅完全没怀疑到她⾝上。 反⽽将所有⽕⼒都引到了⽆辜的应茵茵⾝上。
事情到这,其实有点棘⼿。 第三天,应茵茵失踪了⼀上午,下午回来的时候,⿐⻘脸肿地差 点就地哭晕过去。 向园忙过去把⼈扶起来,就听她悲天恸地地抱着她哀嚎呀—— “他们绑着我,呜呜呜呜……” ⼤家都不忍听,这姑娘不会是被⼈给,颇⼼疼地看着应茵茵,却 听她道:“问我喜不喜欢请⼈吃饭,呜呜呜呜,我说不喜欢,他们就⼀ 定说我喜欢,我都说了我不喜欢,可他们认定我喜欢,还说让我以后 不许请⼈吃饭,吃⼀次,打我⼀次!呜呜呜呜……” 有⼈问了句,“茵茵啊,他们没对你做点别的?” 应茵茵啜泣:“没有,就不许我请⼈吃饭,呜呜呜呜……” - 与此同时,黎沁办公室。 对⽅给她电话,“黎总啊,那个姑娘说不是她,她最近没请⼈吃过 饭,别说⼩孩,连男⼈都没请过,好像真的不是她。” “知道了。”黎沁阴沉着挂了电话。 黎沁⼼⾥瘪着⼀同邪⽕,这种找不到作恶的⼈,⼼⾥实在憋得 慌,⽽且,对⽅什么举动都没有,只不过是带着她⼉⼦去吃了顿饭, 完全不知道对⽅要做什么,敌⼈在暗,她在明的这种感觉实在是窝囊 透了。 她⼏次怀疑向园,但最近这丫头似乎最近都在公司,没⻅她有什 么奇怪的举动,加上⼉⼦否认。她甚⾄连陈书照⽚都拿给⼉⼦看了,
⼉⼦⼀⼀否认,但如果不是她本⼈去的,这就如同⼤海捞针。 让她上哪⼉去找证据去。 但万⼀要是杨平⼭那边的⼈,她现在就是腹背受敌,坐⽴难安。 结果,第⼆天,林卿卿主动找上她。 “是你?”黎沁有点不可置信,“你接近我⼉⼦?” 林卿卿⾯容平静,⿊框镜下的眼睛功利⼜神秘,“吃了⼏顿饭⽽ 已,黎总很介意?” “吃了⼏顿饭?” 林卿卿难得露出⼀个笑容:“不是有句话说,要讨好上司,先讨好 上司的孩⼦?⼩豪挺乖的,吃东⻄也很听话。您在担⼼什么?我只是 希望您帮我递交⼀封辞职信⽽已。” 黎沁⼼⾥虽奇怪,倒也觉得林卿卿这⼈做出来也情有可原,毕竟 这⼈功利。 这⼏天紧绷的神经,忽然松了。 虚着劲,也懒得跟她计较,不耐烦地挥挥⼿,“辞职信打上来,过 ⼏天,我帮你交。” “好,我要⼀周内离职。” “知道了。” 在⼉⼦⾯前,黎沁这个⼈似乎什么都可以妥协。
林卿卿的辞职信迟迟没有打上来,黎沁还催了⼏次,林卿卿却忽 然不着急了,这让黎沁越发烦躁,虽然林卿卿什么都没说,但总觉得 这个⼈留在公司⾥未来会是⼀个祸患。 于是,她下楼主动去跟林卿卿要辞职信,只想赶紧让这个⼈⾛, 省得在公司⾥,看得碍眼。 技术部没⼈,黎沁四处望了眼,“你们林组⻓呢?” 施天佑捋着⼩胡茬答:“在休息室。” 黎沁转⾝⼜去了休息室,门⼀推开,应茵茵⿐⻘脸肿地坐在⾥⾯ 上药,王静琪呼着⽓安慰道:“也不知道哪个杀千⼑的下这么狠的⼿, 没事,咱们诅咒她以后⽣孩⼦没屁眼,⼉⼦⼀辈⼦打光棍,爱⽽不 得,孤独终⽼!⽩发⼈送⿊发⼈!” “砰!” 黎沁锁上门! 王静琪背对着,不知道刚才谁来过,狐疑地回头看,“谁呀?” 应茵茵:“黎总。” “⼜没骂她,她⽣什么⽓呀?”王静琪不解的说。 话⾳刚落,两⼈俱是⼀愣,互视着彼此,发现新⼤陆似的。 “我的直觉……” 应茵茵哇的⼀声,“呜呜呜呜,这个⼥⼈好恐怖!!” -
黎沁最后在⼆楼的⼩阳台找到林卿卿,她站在⼀扇玻璃门前,不 知道在跟谁说话,黎沁好奇地往⾥头望了眼,是向园。 她⼼⾥⼀咯噔,⼈下意识往边上躲。 ⽿边声⾳传来。 向园:“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林卿卿:“她相信了。” 向园:“⾏了,那你⾛,这件事给我烂在肚⼦⾥。” 林卿卿:“知道。” 向园:“她还问你什么没?” 林卿卿:“没有。她好像很⼼虚。” 黎沁混⾝⽌不住的颤抖,额上冷汗直冒,她贴着墙壁,听⾥头清 淡的说话声,⼼⼀直下沉。 她就知道,林卿卿只是个傀儡。 向园果然什么都知道,果然什么都是向园指使的! 这⼩丫头⽚⼦,居然敢摆她⼀道! - 当晚,黎沁回到家,⼀个⼀个电话的打,⼀个⼀个计划的模拟, 她咬⽛切⻮地算计着,要怎么样让向园难堪,⽐之前应茵茵更恶毒的 计划她都想过。
敢算计她,⼀定不会让她有好下场的。 临放假前最后两天,总部最后⼀天临检,来得⼈⼀般是⾏政部门 ⼏个领导,今年不⼀样,杨平⼭居然来了。 ⻄安这边杨平⼭的关系不少,这关系⽹的头头下来,整个公司忽 然振奋起来,连李永标都严肃地让所有⼈整理好⾃⼰的东⻄,别在总 部领导⾯前丢脸,紧锣密⿎地吆喝了两天后。 所有⼈精神抖擞地等着杨平⼭的莅临指导。 杨平⼭⻄安来过两次,刚开那年来过⼀次,然后就是这⼀次。如 果不是黎沁这⼏天电话拼命地打,⼜是上吊⼜是跳楼的各种要挟他, 他也不⾄于跑这⼀趟,能让黎沁这么抓狂的⼥⼈不多,杨平⼭倒是对 这个⼩姑娘好奇的很。 然⽽,⼀⻅⾯,杨平⼭倒是先愣住了。 他很早的时候⻅过向园⼀⾯,应该是她五六岁的时候,那会⼉他 倒是没认出来,就觉得这丫头眼熟,在哪⻅过,⼼⾥寻思还疑惑呢。 ⼩姑娘也不卑不亢地瞧着他,全然没那些没⻅过世⾯的拘谨,⼤⼤⽅ ⽅地跟他招呼。 “杨总。” 杨平⼭觉得黎沁这⼏年是越来越不⾏了,这⼩丫头都⽐她沉得住 ⽓。 他和蔼笑笑:“你好。” 晚上年夜饭,去的⼈不多,都是公司⾥⼏个⾻⼲。
⼀进包厢,⼀⾏⼈都愣住了,只⻅空空荡荡的包厢⾥,坐着⼀个 ⽓宇轩昂的⽼头,穿着⻄装⼩夹克,头发花⽩,戴着副眼睛装斯⽂败 类,说出⼝的话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孩。 “你烦不烦?!你算⽼⼏啊?” ⼀旁是赖⻜⽩,⼀脸慈爱。 向园坐在⼩⽼头的边上,义正词严地递过去⼀瓶哇哈哈,放在他 ⾯前:“茅台太贵,公司经费不够,你这级别喝这个。” “……” “……” 所有⼈吓出⼀⾝虚汗,这⼩姑娘真是,不认识⽼董吗?这是⽼董 事⻓啊,不是什么其他猫猫狗狗的领导,杨平⼭和黎沁则互视⼀眼, 黎沁⼀脸嘲讽。 李永标冷汗直淌,掏出⼿绢擦了下,然后硬着头⽪,⾛过去把向 园拉起来,轻咳了⼀声。 “向部⻓,我想我有必要跟你介绍⼀下……” 黎沁插嘴:“李总,别替她打掩护了,这⼩丫头没⼤没⼩也不是⼀ 天两天了。” 向园跟⽼头互视⼀眼。 李永标卡在中间,那叫⼀个为难。 只听司徒明天清了清嗓⼦,像个⼩孩似的委屈,扯了扯向园的袖 ⼦,指了指⼀旁的王⽼吉,“喝那个⾏么?五块钱的。你奶奶⾛了之后
我就没喝过了。” 向园眉⼀挑,“可以。” “……” 整个包厢瞬间下巴掉⼀地! 李永标腿忽然软了下,⼿撑着着沿,堪堪扶了下⾃⼰。 他没听错? - 向园上厕所的时候碰上迎⾯⽽来的黎沁,显然是冲她来的。 她慢悠悠地洗⼿。 黎沁脸⾊铁⻘地看着她,⽔声哗哗,向园抽了张纸⼱慢条斯理地 洗⼿,笑吟吟地看向镜⼦,反倒率先开⼝:“怎么了,黎总,⼼情不好 啊?” 黎沁忽然想起那天晨会。 她也是这般⾃信地看着她,问,“怎么了,向部⻓,最近遇上烦⼼ 事了?” 如今,这⼀幕幕,倒流。 清晰地印在她⾯前,她⼼情如湍急的河流,⼀点点,将她最后的 理智给吞噬。 黎沁强忍着,却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天,在楼梯间, 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听⻅的?”
⼀如那天失魂落魄遭受重击的向园。 如今,这⼀切,⼜全都倒了过来。 向园擦完⼿,⼈闲闲地靠着洗⼿台,微微往后仰,去看她的表 情,笑了下:“这么紧张做什么,东和集团⼜不是我说了算,放松 点。”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向园却笑,“你找不到证据那会⼉⼼⾥是不是挺难受的?明知道是 我⼲的,也找不出任何证据,晚上回家连夜琢磨要怎么整我来着?不 巧,我爷爷来了。⽼⼈家脾⽓不太好,最看不惯我被⼈欺负了。” 黎沁⾯⾊铁⻘。 向园直起⾝,在她⽿边,低声:“黎总,现在是不是特别憋得慌, 憋着劲想整我呀?可惜了,摊牌了,我现在发⽣任何意外,我爷爷都 会算在你的头上。” “为了防⽌我爷爷这个暴躁脾⽓,要不你扶着我回去,要是⾛楼梯 的时候摔了,我爷爷⼀定会以为是你推的哎。” 第63章 今晚饭局⼈不多,来的都是公司⾻⼲。 杨平⼭显然也是没想到⽼爷⼦会来,这会⼉也只能笑眯眯地举着 酒杯跟⼈敬酒,“您怎么过来的?” 司徒明天很⽼实地喝着向园给的王⽼吉,“你这问的,当然是坐⻜ 机了,我难道跨过⼭和⼤海⾛过来?”
⼩⽼头脾⽓还是很暴躁。 ⼩⽼头说话还是很呛⼈。 杨平⼭⾃讨没趣,不再搭腔。 司徒明天酒瘾犯了,趁着向园上厕所的功夫,众⼈就⻅他迅速把 王⽼吉给喝完了,开了瓶雪碧,满桌⼀⼈⼀杯倒下去,再把茅台倒进 空雪碧瓶⾥伪装成雪碧的样⼦,然后⼼安理得地⼩⼝⼩⼝嘬着茅台等 向园厕所回来。 估计这傻丫头不会发现。 然⽽,向园才刚坐下没⼀会⼉,那眼神就时不时地往他那边瞟, 瞟得司徒明天⼼直虚。 不⾄于,以前拿⽩酒冒充王⽼吉这丫头都没发现,最近变聪明 了? 不等司徒明天反应,向园直接拎起他的雪碧瓶朝着瓶⼝闻了闻。 ⼆话没说,被没收了。 ⼀众⼈就看着⼩⽼头⼜怕⼜⽓,最终向园还是给了⽼爷⼦⼀点⾯ ⼦,倒了半盏,“⾏了,就这点。” ⾏了。 ⼩⽼头哄顺⽓了,喜滋滋地嘬了⼀⼩⼝,开⼼地挑了下眉⽑。 ⽓氛终于热了些,⼤家提着的⼼也都纷纷放回肚⼦⾥,⽣怕这俩 祖宗今晚就光顾着跟对⽅置⽓了。 其余酒陈书⼏⼈分着喝了,包厢灯光敞亮,衬得⼤伙红光满⾯。
酒酣⽿热之际却迟迟没动筷。 ⽼爷⼦不动,杨平⼭不动,其余⼈更不敢动。向园⽪归⽪,在⽼ 爷⼦底下到底还是守规矩些。李永标越瞧这丫头眉眼的神态跟⽼爷⼦ 越像,这事⼉要放到公司去说,还指不定怎么诈呢。 作为半个东道主的李永标憨笑着招呼:“⼈⻬了?咱们先吃?” 司徒明天眼⽪⼀掀:“等会。” “啊?” 原本准备去拿筷⼦的众⼈⼜⻬刷刷停下来,⼀本正经地看着⽼爷 ⼦。 司徒明天:“我还请了个朋友,⻢上到了。”随后吩咐赖⻜⽩:“你 下去看看。” 赖⻜⽩转⾝出去。 杨平⼭抿了⼝酒说,“谁啊?” 司徒明天:“梁秦梁教授,你也认识的。他这两天刚好在⻄安。” 向园蓦然抬头,视线对过去,司徒明天随即看向她,“你应该不记 得了,以前跟你妈妈是朋友,研究航天⻜⾏器的。” 向园记得,但并不是从她妈妈的⼝中。 是听徐燕时提过,梁秦曾经是他的⽼师,也数次拒绝国外的⾼ 薪,将毕⽣精⼒都投⾝于科学,奋战于祖国前线。 也是⼀个,⽆论是在他顺境,还是逆境,都⽀持他每⼀个决定, 不曾⼲预他。
只是告诉他—— 不管你未来做不做科研,⼀定要做这⼈世间,最⾃由的灵魂,然 后,尽兴⽽归。 虽然他从来不提,但向园知道,这是徐燕时的遗憾。 - 中式包厢⽔晶灯吊顶,灯光亮灿,墙⾯四周折射的光亮把整个包 厢照得透亮。四⾓摆着四台落地灯,灯杆雕花⽟锦,晕⻩⾊的灯光融 合,显得⽓氛不那么浓烈,氛围更柔和,门⼝⽴着⼀⽶多宽的屏⻛隔 断,透纱般,有⼈进来,模模糊糊能先瞧⻅个⼈影。 梁秦进来的时候,众⼈先是瞧了个⾝影,随后从旁侧进来,五⼗ 上下,⾯容刚毅,⾝板笔挺,⼀件⿊⾊夹克衫,脖⼦上斜围着⼀条灰 蓝⾊的格⼦围⼱。典型的科研⼈。 司徒明天率先招呼,“⽼梁,来,坐这。” 梁秦不太热络,冷冷淡淡过去在⽼爷⼦⼀旁坐下,跟徐燕时有点 像,向园以为是科研⼈都这样,不兴商⼈酒桌上那⼀套。 于是,向园瞧着司徒明天各种热脸贴⼈家冷屁股。 司徒明天:“怎么过来的?” 梁秦:“坐公交⻋。” 杨平⼭听⻅这问话,忍不住哼唧⼀声,在⼼⾥嘀咕:还说我,瞧 瞧你这找话题的⽔平。 都是⻘铜,⽐谁更倔强呢这是。
司徒明天⼲笑两声:“坐公交⻋好啊,⽅便还不⽤钱。我都好多年 没坐公交⻋了。” 梁秦斜眼:“六⼗五以上的⽼⼈才,我才五⼗。” 众⼈:“……” 司徒明天:“喝点茅台?” 梁秦:“单位不让喝。” 司徒明天维持着笑容,锲⽽不舍地贴热脸:“那就吃点热菜。”旋 即给向园介绍:“这是梁秦,梁教授,你妈妈以前关系很好的朋友。” 梁秦表⽰关系其实也⼀般。向园⺟亲是个在学术上⾮常刁钻的 ⼈,两⼈曾经还因为某航天学术问题上展开过⼏次激情澎湃的论⽂⼤ 战。虽然向园⺟亲在学术界名声显赫,但后来结婚结得所有⼈都跌破 眼镜,本以为她嫁⼊豪门是为了钱和名利,可偏偏,这⼥⼈⼜为了科 研牺牲了家庭。以为结婚后她会退出科研⼀线,结果她没有,⽇⽇夜 夜呆在实验室,听说连孩⼦都是丢给公婆带的。 梁秦觉得她⽭盾⼜神秘,后来发现她发表的每⼀篇论⽂观点就都 ⼗分犀利。虽然他俩观点不同,在学术上也佐⻅颇多,但论敬业和奉 献,他⾃愧不如。 司徒明天邀请他的时候,⼼⾥其实也知道这⽼头⼦想做什么。 开春年后在图斯兰有个航天信息学术讨论会,原本东和是有名额 的,邀请函也下发给了总研发室这边,但是因为⻙德明年要同他们解 约,院⾥就考虑把东和的名额给拿了。 之前徐燕时在这边⼯作,梁秦多少也知道⼀点,司徒明天这两年 专注⼈⼯智能AI医疗这⽅⾯,对导航系统这块已经丧失了信⼼了,时
刻准备转型。图斯兰的会议是这两年的重点,到时候微博和电视都会 转播。各个部门都已经准备⼤肆宣传⼀波中国的航天技术。 能在这个会议上亮相的公司,国⺠地位会直线上升,⽆论转型做 什么,在打⼀波爱国的标签,公司信誉度各⽅⾯的形象都会直线飙 升。司徒明天这时候找他,不过也就是打得这个主意。 这事⼉梁秦本来不想插⼿的,但只要想到当初那⼩⼦曾经处处不 得志,每年回北京都躲着他,怕被他瞧⻅那消沉模样就答应下来了。 所以,这是替他学⽣出⽓来了。 向园是瞧着这梁秦来者不善,可司徒明天是浑然不觉呀,他哪知 道,徐燕时是梁秦的学⽣,还是梁秦平⽇⾥连骂都舍不得骂⼀句的得 意门⽣。 梁秦不光怼司徒明天,谁都怼。 杨平⼭要他多吃点⻘菜降⾎脂,他要杨平⼭多吃点核桃补脑。 黎沁打圆场敬他酒,梁秦纹丝不动。 向园瞧他有点可爱,看这阵仗,是给徐燕时出⽓来了。 随后,司徒明天说他是向园妈妈的好朋友。 梁秦⼜不温不⽕地说:“其实不算好,您⼉媳妇曾经写匿名信骂过 我,她说别⼈的论⽂写得烂是跟⽼太太的裹脚布似的,⼜臭⼜⻓,我 的论⽂写得是⽼⼤爷的尿不湿。” 全是拉不完的排泄物。 到底是饭桌上,梁秦还是礼貌的,没把这个形容词说出来。
梁秦:“这就算了,我评教授那年,还去院⼠那⾥举报我,说我乱 搞男⼥关系。” 司徒明天凑过去,悄咪咪⼀脸⼋卦:“那你乱搞了没有?” 梁秦横斜眼看他:“我当时在合法追求我的妻⼦。” “……” 司徒明天倒也不是急性⼦的⼈,本来只是想让梁秦过来吃个饭, ⽣意场上的事情以后再谈。 结果被梁秦⼀⼝拒绝。 “不⽤了,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跟司徒先⽣您当⾯说⼀下,图斯兰的 会议,我⼼⾥已经有⼈选了。” 司徒明天下意识问:“谁啊?” 包厢空调打得⾼,也不知是热还是酒灌得,⼤家脸都有些闷红, 梁秦则清清醒醒地坐在这堆⼈⾥,显得格格不⼊。他声⾳朗润,是独 有的中年⼈浑厚,其实他跟徐燕时有点像,特别是说话的⼝⽓上。 向园仿佛看⻅了⼀个⽼年版的徐燕时。 但徐燕时⽼了之后应该会更好看⼀些。 空调⻛嗡嗡嗡地吹,包厢内⽓氛混热,众⼈的注意⼒,忍不住都 集中了些,全竖着⽿朵听梁秦说话。 于是,那晚的第⼆个炸弹,轰然炸开。 原先向园那波炸的,湖⾯上还余⾳袅袅,微波轻荡的,此刻紧接 着,⼜被⼈投下⼀块巨⽯,在所有⼈的⼼⾥,掀起了万张巨澜。
梁秦抱着胳膊,拧着眉,似乎在沉思,他慢慢转过头,对上⽼爷 ⼦那双求知欲好胜的眼睛,“你也认识的。” ⽼爷⼦啊了声,猝不及防听他不冷不淡地补充道:“我学⽣,以前 是你们⻄安技术部的组⻓,徐燕时。” 司徒明天看了眼赖⻜⽩。 杨平⼭和黎沁互视⼀眼。 向园则跟陈书对视了⼀眼,随后她低头笑笑。 其余⼈皆是震惊地合不拢嘴。 李永标额头的汗,⼜密密渗了⼀层,这⻄安怎么⼀个个都卧虎藏 ⻰的。⼀个个还都低调的跟地下党似的。 司徒明天混迹商场这么久,像梁秦这样的⼈,他跟杨平⼭只⽤瞧 ⼀眼,就知道对⽅⼼如磐⽯,⼼⾥有⾃⼰的⼀杆秤,做⽣意最怕跟这 样的⼈谈判,因为你根本不知道除了热⾎,还有什么能让他改变主 意。 两只⽼狐狸都不说话了。 静了⼀瞬,整个包厢仿佛落针可闻。 黎沁以为也就是普通学⽣,试图挽回局⾯,她试探地看了眼梁 秦,说:“徐燕时在我们公司表现好像挺⼀般……教授您是不是再考虑 下?” 包厢内静谧,灯光晃眼,屏⻛四边镶了⼀串⼩葡萄灯,泛着幽幽 光,更显⽓氛诡秘。
向园低着头,⼿机攥在⼿⾥,紧得发⽩。她嘴⾓噙着⼀抹很淡的 笑,嘲讽⼒度⼗⾜,憋不住劲,刚要说话。 梁秦却笑了下,“你接着说。” 黎沁获得许可,眼梢喜⾊,娓娓道来:“我不知道他以前上⼤学是 什么样,但是这⼏年在公司表现确实⼀般,每年的新产品都延续去年 没特点,客户反响也⼀般,还总是被⼈投诉,脾⽓也不是特别好。图 斯兰会议的话,我觉得还是需要⼀个英⽂好的⼈去?他英⽂好像不怎 么好。” 黎沁也不知道徐燕时英⽂究竟怎么样,⼀般⼈应该都不好,反正 也没听他说话。 “他英⽂很好。”向园插嘴。 梁秦微有些惊讶地越过向园,似乎是没想到会有⼈为他说话。 向园接着说:“他⾼中的时候经常参加英⽂竞赛,全是⼀等奖,你 去他家⾥搜搜,奖状可能⽐你⼉⼦⼀年写的作业都多。” 黎沁眼神狠瞪她。 司徒明天若有所思地将⽬光转到向园⾝上。 向园却始终将⽬光都锁在黎沁⾝上,整个包厢⽓氛忽然在⼀瞬间 凝滞了,空⽓中流转的都是星⽕。 半晌后,梁秦⽬光环了⼀圈,笑容嘲讽⼜⽆奈。 随后,他掏出⼿机,快速拨了个号码。
梁秦⽤的还是⽼⼈机,拨号会有⼈读的那种,当时⽓氛还挺怪异 的。 在他熟稔地摁下⼀串数字后,冰冷的机器⼥声⼀字⼀字地回荡在 包厢⾥,“1,3,8,5,5,6,6,1,0,1,X……” 向园其实听到前⾯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号码,⼼⾥就有底了。 梁秦应该是打给徐燕时了。 果然,响过三声后。 ⼀道清冷的男⾳接起来,他电话⾥的声⾳⽐本⼈更冷⼀点。隔着 话筒都能察觉到他的禁欲感。 “梁⽼师?” 梁秦看了眼黎沁,垂眼看着⼿机叫了声电话那头⼈的名字,“燕 时,⽼师这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向园攥紧⼿机,低头漫⽆⽬的地滑着。 只听他不卑不亢地回道:“嗯,您说。” 接下去的半⼩时,⼀群⼈就⽬瞪⼝呆仿佛看了⼀场快问快答的知 识竞赛,酣畅过瘾。 教授问得⼤⼑阔斧,男⼈答得散漫⼜精准。神仙打架也不过如 此。 “⽕箭以第⼏宇宙速度⻜⾏,才能将卫星送⼊绕地轨道?” “第⼀宇宙速度。” “⽕箭机⾝上的侧翼作⽤是什么?”
“增加⽕箭⻜⾏时的平稳性。” “粗捕获码,解释⼀下。” 那边顿了下,⼤约是被梁秦给整懵了,沉默半晌后,还是答了。 “伪随机⽐特串,确定接收机和卫星间的距离。” 梁秦⽬光扫了⽼爷⼦⼀眼,紧接着⼜问:“⽤英⽂论述⼀下P码和Y 码。” 那边⼜是⼀串流利的英⽂。 梁秦⼤约是觉得,不够过瘾,⼜连着问了⼏个问题,起初向园还 能听懂,问到后头,向园压根就听不懂了,迷迷蒙蒙的云⾥雾⾥,这 ⾥除了她,剩下那些就更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梁秦也不过是想替他出⼝⽓,却没想到这随意的⼀个电话,居然 越聊越起劲。 以前的徐燕时从来都是骄傲⾃负的,对学术的问题说⼀不⼆,有 点他年轻时的性⼦,很固执。可如今的徐燕时,每个问题都回答的滴 ⽔不漏,思虑周全,考虑到了每⼀种的可能性,⾃信但不⾃负,也不 咄咄逼⼈。 这是梁秦没想到,倒有些意外,他喟叹:“你成熟了很多,看问题 更全⾯了。” 那边没接话。 “你先忙,年后再找你谈。”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