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傳 - St. Paul's College

陳綠南老師 那些年‧那些事‧那些人 老
師
那一年，踏上香港大學的台階，夢想在社工界一展潛 園
能；走下般咸道，沒察覺妳在等待； 地

那一年，多少次往返沙宣道羅富國教院的路途中，我與
妳擦身而過，沒曾留意，也無從等待。

（左至右）陳綠南老師、何桂清老師、 那一年，接通電話。
馬寧芳老師 是妳。

看到同學的面試表格在我前方，噢！又有一人與我競爭
同一職位，而我也沒有什麼希望和信心，算了，就當是港島
一日遊吧！

那一天，四樓會議室如臨大敵。

夏校長親自主持面試，我與他的距離最近。他一臉慈
祥，瞇著眼睛，面帶溫暖的笑容。但對我來說，只更感忐忑
不安。「當中文老師，要寫得一手漂亮的黑板字，妳的板書
怎樣呢？可有學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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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謝謝你這個問題。幸運地，我小時候已開始學板書。（夠大膽的），家父在家
自制了一塊黑板，他會在上面抄寫一首詞、或一首詩、甚或一首流行曲的歌詞，既示範板書，
也教我們詩詞，當然我們也需練習寫黑板字。可能是有遠見吧！我還記得有一首歌詞，叫搖船
曲。老爸還教我們唱呢！」（得意地還以為校長會叫我唱一兩句呢！）

中文科科主任何福仁老師，端坐正中，一貫的表情豐富，不時撥弄那時只有一抹灰白的頭
髮：「同我講講妳認為應該怎樣才能提升學校的閱讀風氣呢？」可能就是我的答案，注定我從
此要負責課外閱讀的管理，包括圖書室和圖書。

何老師的風趣和平易近人，使我留下深刻印象。還真後悔當天沒有帶一本何老師的著作
來，請他簽名。就算面試失敗了，還會有點收穫吧！至少他可能會記得，這個人，還知道我的
大名嘛，也看過我的真身，可以考慮考慮。

是的，多年來與何老師的相處、交往，從他身上學習到的處事、做人的態度，以至對世道
人生的看法，都在潛移默化間影響著我。有時更感一席話、一杯酒，已足夠道盡一生不滅的情
誼。

普通話科的馬老師，一口標準而流利的國語，聲音甜美，態度溫婉而親切。就是這種溫文
爾雅、不慍不火的個性，使得往後的日子，那怕是我對時事不滿，面對教學上的不順心，馬老
師都會在輕描淡寫中幫我把事情化解，教我坦然面對。令我在不如意的世事中，仍保持自我，
不失風格個性。我知道，她永遠是良師和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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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許副校長，歷史科的。因為中史科的科主任盧廣鋒老師，因事不能出席面試，只能由 老
許副校長代為面試，就這樣，我與盧廣鋒老師緣慳一面。 師
園
而我，一個黃毛丫頭，面對四大巨頭，算是平生第一大挑戰。 地

走出會議室，離開般咸道。剛才將近一小時的面試，兩文三語，雖覺游刃有餘，但仍有
歷盡風霜之感。這一役，如同人生的一場角力。是的，我不就是在尋求自己的位置，在肯定自
我，在為自己的人生定下航標嗎？到底我該何去何從？

顛簸的車程使我迷失。

剛到家，又接到電話。

又是妳。

「校長話，會OFFER個職位俾妳，請妳聽日下午二時來學校簽約。」我興奮得有點不相
信，反覆追問才確定。還記得最後跟校長秘書說的話是：「請妳幫我向校長講一聲，多謝他給
了我一個機會。」回想剛才的面試，只是交談，對比現在的面試，既要試教，又要準備教案，
暗自慶幸自身的幸運，想來，有點汗顏呢。

經過一番折騰，我又回到般咸道。想不到，兩年前每天的擦身而過，不曾停留，如今卻能
為妳駐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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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般咸道69號，聖保羅書院，就這樣，我來了。

一晃，又多少個春秋。

放慢了步伐，或許是為了更長久的逗留。

初踏講台，四班中文兼三班中史還有四班普通話，每天如同分身飾演自己， 30堂一週，加
上班主任，好大的挑戰！可說是歷盡戰火洗禮。

那一年，坐在一樓教員室。鋪滿黑邊的鍵盤和電腦，伴隨昏黃的燈光及狹窄的通道，是一
樓難以磨滅的印象。豹老師一貫的坐在整個房間最角落的位置，靠牆對外，即使時移世易，若
干年後搬上九樓教員室，豹老師仍能覓得對著的同一位置。難道世事真有那麼巧嗎？還是冥冥
中一切自有安排，凡事都自留有他的位置？

靠近電話機，背對大門，是我的座位。那一年，電話聽了不少，做了接線生頗長時間。剛
把電話放下，回到座位，又響。客氣的對答，清晰的訊息，寫下字條，留在相關老師的檯上，
心想這樣騰來騰去，不瘦才怪。

「陳綠南，起身了，快點返屋企睡覺啦！」傳來輕柔的聲音，原來是坐在我旁邊的Miss
Fung，叫醒打瞌睡的我。一看，已是晚上九時多。她溫柔地說：「我就話要看夜校，想不到妳
也陪我這麼晚！」我抹一抹嘴邊，不好意思地說：「真失敗，睡著了。」Miss Fung那一聲陳綠
南，至今仍令我記憶猶新，彷彿就在昨天。那一聲關心和愛惜，長留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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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是，張自立老師告訴我，可以在小食部向祥記訂茶餐。一杯奶茶或咖啡，只需五角 老
錢還送數塊餅乾或一件餅。小息時，祥記會端著一大鐵盤，放滿深黃色茶杯和餐碟，配上幾件 師
餅乾。就這樣，獨有的咖啡馥郁和奶茶香醇，飄滿一樓教員室。嘻嘻哈哈，沒有架子，大家都 園
很愛惜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姑娘（當年是的），我也很快地融入了這個大家庭。而曾經同坐在 地
一樓的姊妹們，如今，仍在身旁附近。說到底，是從來未曾離開過，總在身旁默默陪伴，共同
度過，那管多少歲月和變遷。不變的，仍舊是情。

那一年，學期末，顏加興老師剛好到一樓，順口一句：「會不會搬到五樓教員室坐，有
空位喔！」就這樣，
第二年我搬到五樓教
員室，而且坐在他前
面。在五樓，有更多
的中文科老師：何老
師、Dr. Lo、馬老師、
清清老師、周一龍老
師、李妙嫦老師等，
好生熱鬧。不會忘記
每到中秋時節，盧SIR就會自制燈謎，掛滿五樓教員室，五顏六色，蔚為奇觀。全校老師的名字
都能製成燈謎謎面，然後大家競相猜謎。發叔、冰姐也樂在其中，盧SIR還會教我們什麼是皓首
格、卷簾格，猜對了，盧SIR會給獎品。記得我的那一謎面是「安石詠春風」，一猜就知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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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傳

了。教員室對面的資源室，曾幾何時是我們聚會的好地方。阿發、阿正還有寶龍老師：拿幾張
白紙把玻璃門黏上，生怕學生看到我們豐盛的飯局和聽到我們大夥爽朗的笑聲。

在這裡，我清楚記得，盧SIR用了兩個多小時來教我中史科考試擬題的學理及哪些題目是
測深度、哪些是測廣度。就這樣，我出的第一份中史科試題出「盧」啦。時間嘛，有點難以想
像，但盧SIR的認真、仔細以至對學問的執著，教我敬佩也使我從此受用一生。

那一年，第一個寫作營。與合作無間並默契良好的清清老師，連同中六的「六王子」陳鳴
謙、李智仁、周卓輝、陳偉豪、任承忠、梁偉豪，還有社工翟SIR，在烏溪沙青年營度過了三
天兩夜，為中二的同學舉辦寓寫作於遊樂暨成長的閱讀寫作營。難忘何福仁老師不辭勞苦到營
內講解寫作，周一龍老師、陳奕珊老師冒著黃色暴雨警告入營探班及支持。窗外雨嘩啦嘩啦不
停，禮堂裏學生們都在自個兒找到的空位隨處坐下，用心創作，是那麼認真，可愛的一群。或
許是受到老師們的熱情所啟發，或許是體會到老師們的愛和關心，這一切，都曾是不少人午夜
夢迴時不曾減滅的印記。還記得張泉鎮，當年的中二生，如今已是三位小孩的爹了。我知道，
在很久很久以前，心內早已留下一句不曾說出的感恩。

我知道亦更相信，這種傳承和愛，是聖保羅獨有的。

那一年，一五○校慶。在歷史室及GP1，大家彷彿回到古代的長安城。顏老師與學生製作
的詩人長安故居，互動的設計使按了名字後的燈會標示該詩人的住所在長安城哪裡，不知道使
來參觀的賓客如何樂而忘返；許若凡、王曉聲和我弄的半坡文化草屋，是何等逼真寫實；帝王
陵墓、長安壁畫、千年古都，還有盧SIR在早會上介紹長安的POWERPOINT，一條紅線如何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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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現長安的東市和西市，當時可是令人看了目瞪口呆，對盧SIR的電腦技術不得不深深佩服。這 老
一切，都在中文科老師的合作、互相扶持和無分彼此中誕生。大家在十年前的校慶哪一幕，很 師
壯觀，很動容，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校慶的意義和重要性，還有團隊的力量。 園
地
同年，中文科第一次境外考察團出發了。千年古都行，訪陝西窯洞、走乾陵漆黑的墓道，
見證華清池唐玄宗如何與楊貴妃戲浴，目睹五間廳張帥如何兵諫蔣介石聯共抗日；法門寺前師
生共賞雪景和互擲雪球。難忘而真實的一趟遊歷，在若干年後的某一天，港大圖書館巧遇當 日
的團員，搗蛋王JOHN LEE還有亞視新聞記者張智仁，大家還興致勃勃的想當年。晚會時
的分享，王恆江的一句：「今天走這條墓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中，我終於體會到失明人
士的生活和感受是怎樣的。很多謝老師們為我們辦了如此有意義的考察團，使我們真正體會生
活。」與會者都沈默了，大家眼裡都有著一份深邃的眼神。

往後，中原、成都、山西、山東、東北、上海，中文科老師與同學，同歷不同地方，考察
不同景點，為的是大家有更好的機會去體驗生活、增廣見聞。

沿途風景，有你有我共賞，留下同行的印記，校園生活當該如此吧！青春的驕傲和奢侈，
我們還願意去付出。

還有，更多……，仍有……你、我和他。

如今，十年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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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碰上校慶，顏老師發起中文科紀念文集的浩繁工程。遲遲不敢下筆，只為太多情思，
不想拙筆獻醜，更感難以言傳。如今，倒是梳理了一趟記憶。十三年的保羅生活，我很慶幸能
在當中流下汗水、眼淚和深情。發現聖保羅給了我生命的再現，廣闊的平台，並讓我有馳騁和
嘗試的空間。這，最難能可貴。

一班中文科的同事，老師，工作上的無分彼此、生活上的關心愛護、同心同德是最大本
錢，贏得校內不少人的羨慕目光和認同。老師們的身教言教，作後輩的，除了潛移默化地學
習，承繼，還有更多的是傳承下去。我的同行路有你們，是莫大的福氣和幸運。

一班學生，才氣有之，運動天分有之。懂謙卑，肯嘗試，不缺乏的是衝勁和機會。聖保羅
給了你們優良的教育，發掘潛能的平台，是你們最珍貴的資產。往後的日子，學子們自會體會
到母校的栽培是一份彌久不衰的精神支柱，常伴你闖蕩和經歷不一樣的人生。

我感恩、更珍惜這份彌足珍貴的中文緣、保羅情。
追憶，是為了讓人生增添更多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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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承屹老師 我的聖保羅歲月 老
師
我於聖保羅的歲月，始於一九九六。 園
地

謝承屹老師與辯論賽同學。另左一李雨軒 小學選校時，我把聖保羅放在第一位。老師提醒我，全
老師，右一為陳莉莉老師。 年級考第十的我，應該選聖保羅男女，我沒聽，因為太遠，
要坐校巴。男同學不少都選英皇，我又刻意避開人群。放榜
日，求仁得仁，我如願來到聖保羅。

簡介： 2001年中五畢業，現 那時已有自行派位，聖保羅的英文試我考過。悠長的卷
子，陌生的詞彙，加上毫無表情的我，所以我肯定，能進聖
職於母校，任中文科老師。照 保羅是我的幸運。
片中皆為聖保羅出品。

開學那天，媽媽陪我上學，這是破例。我和媽站在一
甲班前，她細細念道：「磨煎呢賀喇嘩？[1]」我低著頭
回：「呢賀喇，你快點返去啦！」媽媽磨蹭了一陣，悄悄
地走了。小休時，一個大眼睛、冬菇頭的白面少年走來搭
訕：「原來你也是上海人呀！」在我驚訝之際，他眨了眨眼
補充：「我聽見你和你媽說話呢！」後來我知道，他叫蔡正
義，2001年的會考十優狀元。

[1] 上海話﹕毛巾拿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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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傳

聖保羅的學生都喜歡踢西瓜球，這點至少於我不中。中一時，我踢過兩次西瓜球，至今就
沒有再踢了。我喜歡足球，歐洲聯賽的訊息常有留意，但踢卻不作考慮。因為中一那兩場足球
令我弄壞了兩副眼鏡，昂貴的費用叫停興趣，終為看客。更令我稱奇的是，我班的足球比賽，
無論實力如何強頑，卻沒試過贏兩場以上，故我自封掃把星，常念念內疚。

中一的我不為球場著迷，而常流連於魚池邊。當年主教學樓和黃鳴謙樓間的走廊處，有一
個養魚池（今童軍活動室）。流水淙淙間，金魚戲嬉，我趁人不留意時，常伸手弄魚。待鐘聲
響起，拖著一手濕涼和腥臊，奔去黃鳴謙的音樂室，搶音樂室外的頭座，喘著氣看窗外微微擺
弄的相思樹。

初中三年，中文科的馬寧芳、何桂清、陳綠南老師輪番上場。我至今都覺得三位老師是
聖保羅初中的黃金組合。馬老師永遠慈眉善目，每節課都咬著極準的鼻音，徐徐道來，又善於
朗讀，我大部分熟練的古文如《燕詩》、《木蘭辭》都是那時被渲染而消化的。我最喜歡的何
桂清老師，上課表情豐富，總是變換著主意調動著我們的積極性，比如讓上完課後，著我們出
題考自己，大伙叫苦不迭。等大家挖空心思擬好題後，卻收起題目，拿出隔壁班的題目來考我
們，大家又是嘩聲遍室。而陳綠南老師第一年教學，我是學生，那年大伙可忙了。先是整個農
曆假忙於完成「燭之武退秦師」廣播劇，錄音還特地上余漢維（我屆的音樂領軍人物）家，敲
他家的飯鍋擬鼓聲，劇本由我改編。接著有宋詞的匯報，我背了人生的第一首宋詞「十年生死
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最後還有暑假前的戲劇比賽，我寫了一群聖保羅學生五十年
後於電車上發生的故事，故事笑位不多，卻是我至今唯一一次做編劇。

高中的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埋頭做了兩年數學，只是證明了我不是理科的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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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拿得出手的成績還是中文。幸運地升上中六，掙脫數學，我跳進文學，遇到了顏加興老 老
師。顏老師總是踏著輕快的步子，春風般地來到。而上課時，我卻常開小差，聽一半，漏一 師
半。回想那段歲月，實在慚愧。苦口婆心的老師拿出了他當年考高考的筆記，讓我們模仿自製 園
筆記。在老師的感召下，每星期十二節於圖書館的自由課，我和同伴們整合幾本雞精書，消磨 地
了一千張左右的原稿紙，可考試成績卻未能達到老師的期許。高中另一位影響我深遠的非周一
龍老師莫屬。文化科上，每遇難解理論，周老師總是微低頭，瞇著眼，同時伸出右手食指，上
下晃動，語「我懷疑……」。每節課都是笑語聲中渡過，文化也悄然從老師的言行中注入我的
思維中。

我是個性格內向的人，無論145周年的中一生，還是160周年的老師，總是靜靜地觀察著
學校的一物一事一人。而不知從何時開始，我會為同伴贏得音樂節而歡呼，為老師的退休、離
職而神傷，為學生的成熟而暗自驕傲，為舊生的成就而自豪。

我的生命因聖保羅熱鬧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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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傳 扶人自醉

陳志超老師 語文文學歷史
都是您傳您授，
簡介： 隨感而行，相思而不 亦友亦伴如父子似兄弟，
豈止師與生。
三思，只思情、思人、思事。
背景使然，傲慢張狂露於皮 言教身教兼心教，
肉上，卑微輕賤藏在骨子裏。 千言萬語烙在心。
有時想填詞，有時想編劇，有 朝暮春冬晦明冷暖，
時想甚麼都不想。幼小時，天 一直受用至今。
天渴望光陰似箭飛，月日如分
秒；現在呢？就連翻曆吹燭的 葉歸根，薪火傳，好夢圓。
勇氣也沒有。 三個寒暑四載中秋，
同行共闖齊分喜憂，
是個桃花源。

十年後浪，廿年前浪。
青春有限，春風不歇，
攜手並進扶醉人，
盼此情可一又可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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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碧君老師 行在大美間 老
師
簡介：畢業於香港大學文學 園
地
院，任教中國語文及中國歷
史，今年踏入第三個年頭，愛
好閱讀。

這天很幸運，又是陽光燦爛的一天。剛剛在Poon Hill看過
萬里無雲的日出，我們便繼續行程，向Ghandruk小村進發。

上山途中，替我們背行李的腳夫遇上朋友，他很自然的
坐下來，跟朋友說說笑笑。我也找了一個環向山嶺的位置坐
下，舒展舒展又開始鬧情緒的雙腿。

早晨的陽光，柔柔打落在身上。渾身，暖烘烘的。耳旁
的笑談聲，彷彿愈去愈遠。原來，我不知不覺睡著了。好像
不過是一剎那，同伴叫嚷，是時候起行了。

211

承傳

我不情願的挪動身子，雙腿似是給陽光寵壞，有點不聽使
喚。又或許，是這幾天走得太多，雙腿抗議，不肯前進。

這時不遠處，看見有一羣騾子快要經過，每頭騾子左右背
著兩籠母雞，我們不好意思截住牠們去路，讓牠們先行。當
然，我也樂得返回木凳，冒著雀斑橫生的風險，繼續接受陽光
的洗禮。

殘留在雙腿上止痛膏的刺痛涼意，禁不起光芒的諄諄誘
導，一點一點給蒸發掉。雙腿給重新注滿力量，不再彆扭，
好讓我繼續餘下的路途，迎著藍得有點虛假的穹蒼前進。

去年聖誕，我到尼泊爾的魚尾峰走了一轉。那裡就如大家認識，是一個窮困的地方。進山
那天早上，正趕上孩子上課的時候。他們帶著笑臉，從一邊山頭，一蹦一跳走到遠處的學校。
我下意識拿起傻瓜相機，企圖把他們的快樂盡收鏡頭，據為己有。

他們窮困，但是他們富足。

山上的夜晚，凍得只有幾度。在薄薄的小木屋，冷得幾乎難以入睡。每天晚上，我得穿上
厚厚的毛衣、襪褲長褲、毛襪，再把身子鑽進睡袋，才蓋上跟木屋一樣薄得可憐的被單入睡。
可是這時，腿上的止痛膏不識情的發揮作用，涼意刺骨，像是被火燒般灼痛，似是誓要刮去一
天的肌肉酸痛才肯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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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都戲謔，好端端的假期，幹麼把自己弄得像苦行僧。 老
師
可是當一覺醒來，等待你的，是靛靛的藍天，前方還塗上了一抹又一抹的絮絮白雲，猶豫 園
在皚皚白雪間。沿路走著，左耳盡收嘩啦嘩啦的湍湍小流聲，右耳旁的猿猴也不禁示弱，吱吱 地
回應。間中有清風輕拍枝葉，沙沙作響，還透出點點媚光。如此良辰美景，小小苦痛原是微不
足道。原來，我是多麼的幸運；原來，我是一樣的富足。

大自然，你可愛、可親、可敬又可畏。你是我的老師，更是我的信仰。是你教曉我要學會
謙卑，愛護你之餘，更好讓我了解自己。明白自己，是何等渺小與不足。

珍惜眼前，活在當下，學曉欣賞和感恩。富足，源始於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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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傳 校園七不思索事件

放學後的老師 如果你期待看到金田一如何破解奇案，那我勸你直接
跳過本文就好，因為這裡沒有威風凜凜的神探破解奇案的場
面，只有一個「保羅新鮮人」經歷的奇異事件……

事件一：不能到的樓層

在新老師簡介會上，一學校高層告訴我，學生不能乘
坐學校的電梯，而且她還強調，千萬不要坐一號電梯到三樓
或五樓，那會「很危險」。我想問為什麼，但怕別人覺得多
事，便把到喉嚨的話吞下去。然而這個疑問一直縈繞心中。
那天，我要到中三某班代課，在電梯內很自然地按下了
「3」，猛然發現，我要進入那個「危險的禁區」，頓時心跳
加速、手心冒汗。電梯門緩緩打開，迎接我的是一片黑暗，
我想「這次死定了」，只好不停地按那個無辜的「關門」
鍵，還邊按邊唸「快點關上吧，我不是有心的，我不是有意
的……」。這害我連續好幾個晚上都做同一個恐怖的夢。

事件二：女廁內的西瓜波

我知道「西瓜波」對我們的學生來說是無可比擬的玩
意，踢「西瓜波」的時光更是他們在聖保羅留下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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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一，所以我讓學生的第一篇作文就以「西瓜波」為題。然後某天午休時間，我在洗手間的最 老
後一個廁格內發現有一個紅白相間的膠球，正是樓下那群男孩的最愛！環顧四周，空無一人， 師
在女教員洗手間出現一個「西瓜波」實在是不尋常的事。「是老師留下的嗎？不太可能吧！自 園
己溜進來？荒謬！難道是……太恐怖了，不要想不要再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解決了需要， 地
我便回去人多的地方定心神。

事件三：永遠年輕的「多啦A夢」

學生告訴我，他們稱校內某人為「多啦A夢」，叫我去找找是誰。憑著他們的提示，我很
快便找到了那個「他」。沒有學生描述的誇張，他是個平實、對工作充滿著熱誠的人，平日看
到他總是笑容滿面，嘴邊亦常掛著一句「親自去看看才心安」。學校的大小事情，他都願意、
而且樂意去處理，無論誰遇到困難，他都二話不說地幫忙，成為大家心中的「多啦A夢」。我
這個「大雄」都不知道麻煩了他多少遍了，但他總是那麼寬容地笑著，對我說「無事的，別擔
心，哈哈！」試問有誰會如此熱愛自己的工作、工作的地方？以工作的地方為家，在這裡吃、
在這裡睡，是誰也不能逼使出來的熱情，誰也無法超越的境界。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事件四：桌上的小禮物

偶爾會發現桌上出現了來歷不明的東西，有時候是糖果、有時候是紀念品、有時候是文
具、有時候是「溫馨提示」小紙條…… 反正就查不出主人是誰。俗話說「到嘴的肥肉怎麼可能
吐出來」，到了我桌上的東西，我也不會輕易還回去。說笑罷了，一方面不清楚東西的主人是
誰，另一方面明白是好心人送我的小禮物，我又怎會枉費人家的一番好意呢？特別在被學生氣

215

承傳

得身心俱疲、或者心情不好的時候收到這些窩心的小禮物，心情就像「坐上一台噴射機」那樣
直奔雲霄。謝謝你們喔！

事件五：放學，要上課了

下午三時三十分放學的鈴聲響起，麻雀們衝出課室，或直奔球場，或跑出校門。只有他、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和他，緩緩地走上八樓課室，準備上他們的第十和十一節
課。沒有人留著他們—都是自願留下—為那些被認定對將來學習、工作毫無幫助的詩詞歌
賦而留下。連續上十一節課對他們來說實在是累。看著他們拖著疲憊的身軀，硬撐著那對只剩
下一線空隙的眼睛，我總忍不住問一句：這個險些被停辦的課程，有什麼值得他們「拋頭顱、
灑熱血」呢？對了，還有那些甘願耗盡一切、捨棄一切，只為了讓無用的東西苟延殘喘多一會
兒的傻瓜們啊，值得嗎？

事件六：真正的身份

不清楚。但你可以嘗試來找我。不動高中有「放學後的魔術師」，聖保羅書院則有「放學
後的老師」，不同的是「放學後的魔術師」有數十年的教學經驗，「放學後的老師」卻是教學
「新鮮人」。前者傾力守著秘密，我卻努力思索。但不知是發生的事件太複雜，還是我的頭腦
太簡單，謎題越積越多，我昏脹的腦袋越變越大。

事件七：創作的原因

也許這是唯一一件我想得通的事吧！自問沒有過人的文采，也沒有獨到的慧眼，愧對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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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之名卻又想在校慶留點紀念，那只好記趣。把第一年的教學佚事留點紀錄，將來回望，至 老
少也能「得啖笑」。這一年，我的眼袋比手袋更大，聲音比老牛更沉，但仍樂在其中。因為我 師
的確在聖保羅學到了很多，得到了很多。 園
地
感激每一個陪伴我成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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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傳 十五分鐘的背影

梁詠詩老師 人在蘇州，不可錯過的就是網師園的評話、崑劇。夜幕
低垂，新月高掛，清風送爽，倚在老樹下聽著古箏、古簫、
笛子互相唱和，偶有蟬鳴和應，實是人間美事！可是，突
然，雷聲大作！轉身一瞥，園林中的池塘不再平滑如鏡，而
是翻起了千層浪，波濤洶湧。剎時，風雲變色，心頭泛起不
安之兆。

我擔心雨會愈下愈大，不敢久留，於是盡快離開網師
園，乘計程車去。在內地，人多車少，許多人會站在馬路的
交匯處，甚至馬路的中心，召喚的士。當時夜已深，即使打
傘也不管用。雨是夾著風打下來，渾身濕透。我一手堅持打
傘，一手拚命向任何一架疑似的計程車揮手。人就站在馬路
旁，很累，任由駛過的車輛盡情把泥水濺在我身上。苦苦堅
持了十分鐘，我低頭檢視自己，仰頭嘆了一口氣，幾乎絕
望……打算弄清回家的方向，徒步在大雨中走三十分鐘回
去……

倏地，一位拉著觀光人力車的伯伯在我身邊擦過，轉入
了後巷。這幾天，我對這些人特別感到煩厭。因為無論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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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處，這些人就像冤鬼一樣纏身，問我要到哪裡，殷勤地招生意，有時更會開天殺價！但此 老
刻，我如獲至寶，甚至隨著他轉到巷內，問他：「觀前街，去嗎？」他猶豫了半晌，重新穿起 師
剛脫下來的雨衣，解開鎖著人力車的鐵鏈，點了點頭，開了個價─十塊錢，比計程車的收費 園
便宜了一點。 地

我頓時鬆了一口氣，向他投下一個感激的眼神，爬上人力車上。車在左搖右晃，我放軟了
手腳坐著，彷彿外面的風雨再與我無干。眼前只有這個素未謀面的車夫的背影。模糊間，我看
到他左高右低的肩膊，有點駝背，身影蠻瘦削，但小腿是不合比例的圓大而結實。雨，依舊打
著我的臉，像針、像利刃、把迷迷糊糊的我愈打愈清醒，愈發覺他正在發抖，愈發現他未必是
高低膊，愈察覺他是抽搐著身子。他在等待綠燈時，急忙拉緊已經濕透的雨衣。我亦抵受不住
寒雨的侵襲，在人力車內打著傘，本想把傘罩著他，但又怕阻礙他的視線。

差不多到達觀前街，他忽然停了下來。我問：「可以再走前一點嗎？那兒就是我的旅館
了！」他慈祥地笑著：「不敢過去了……觀光人力車不可在晚上九時後在街上走。過去了就太
張揚，要罰款。」我看看手錶，已是九時四十五分。我十五分鐘前，才登上他的人力車。

雨很冷，但我的臉很燙。我下車，目送他沿路回去。這十五分鐘，我只向他說了兩句話，
看過他兩眼。但不知怎的，竟後悔只給他十塊錢……如夢初醒，我站在原處，愣了好一陣子，
泛起了一絲絲的歉疚……

219

承傳 詩兩首

郭思琪老師 〈路線〉

簡介：現任中文科教學助

理。主修英國文學，後攻讀翻
譯，今隨聖保羅中文科眾名師
學習中國文化，也學做人。不
擅辭令，易緊張，但隨和，臉
上常有笑容。認為書呆子跟書
卷氣理應是兩回事。喜歡一邊
喝咖啡，一邊讀書。

兩只孤帆
駛過夕照染金了的　更孤獨的海
勤勞的螞蟻
在茸茸綠草之間
點點黑色的腦袋　然後上路
幾朵奶白色的雲
默默為雁子投下溫煦的影子

220

今天留下便條給筆友： 老
「生日那天 師
真想請半天假 園
一個人揹著相機 地
跑到離島拍照　喝咖啡
祝好」
明知寫了也沒啥意思
還是思索著筆友的地址　畫上接近透明的　願望的破折號 ─

黃昏
腳掌上不得已長了厚繭
穿著碎花涼鞋走路
數到第幾柱街燈
二人會碰見
月亮想起自己的家
然後微笑
隔了多少座山　多少棟高樓大廈　多少個巴士站
依舊只有一個遼闊的天
一把大藍傘
悄悄罩住他們的命運

221

承傳

〈這個夏天，我們考了一場試〉

又是一場小考
我握筆的手微微發抖
用最後的力氣寫一首詩
別打翻案頭的咖啡，你小聲說
我抬起熬夜的眼　緊張地微笑
然後謙恭地把卑微的筆耕完成
魚肚白的天空
我為它畫上溫柔的藍眼睛
淡漠的大海

222

我為它留住吹拂的微風 老
還有微涼的秋 師
然而　我的文字是如許蒼白 園
承載不了接近荒謬的詩意： 地
「走吧　走吧─ 」
─ 不夠時間了
我把試卷
如生活般細細摺疊
卻赫然發現
咖啡色的血在試卷的角
留下了一個憂鬱的圓
荒原上，我悲哀地看著試題
清晰的字體印著他的眉心與她的眼肚
中間只有距離　距離
直到永永遠遠

223



鳴謝

　　《承傳》得以出版，特別感謝下述各位人士

甘納德博士 古德明先生 張冠雄先生 陳曉明先生
黃漢榮副校長 何賜德先生 許迪鏘先生 陳錦樂先生
麥志豪副校長 李譯喬先生 麥華嵩先生 潘國靈先生
陳禮頌先生 林煒基先生 程　翔先生 潘銘基先生
盧廣鋒先生 袁家謙先生 郭必之先生 羅貴祥先生
何福仁先生 梁昌欽先生 劉偉成先生 羅鳴謙先生
王偉響先生 張志傑先生 陳萬成先生 蘇恆光先生

聖保羅書院全體中文及中史科老師
顏加興、許黎佩珊、何桂清、何漢超
陳綠南、陳奕珊、姚　瑋、李雨軒
朱子安、謝承屹、陳志超、李碧君
鄒穎弦、陳莉莉、李潔華、林詩琦
梁詠詩、洪晨晨、郭思琪

致意

225



出　　版：聖保羅書院
編　　輯：聖保羅書院中文科
設　　計：JediVictor Leung
製　　作：Between Concept
版　　次：二○一一年十一月初版
國際書號：ISBN 978-988-15744-1-1
售　　價：八十八元正

版權所有．翻印必究

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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