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室的話】痛，並清醒著 ⼈⽣在世，總有迷惘徬徨的時候，通常這時會需要⼀些智慧之⾔ 來提醒、指引。但有時，溫柔話語已不⾜以點醒我們，因為這類話語 我們已聽得太多，甚⾄可以說有點⿇痺了，這時，就是要來點當頭棒 喝，我們才會⼜痛⼜清醒。 《你不必討好這個世界，只需做更好的⾃⼰》就是在這樣的氛圍 下來到我們⾯前。 這本書所舉的例⼦很貼近現實，我們很容易有共鳴，但在共鳴之 前，你可能必須先承受⼀件事：被⾚裸裸揭露的現實是殘酷的，由不 得你退避。所以，我們會被深深戳痛，但痛著痛著，突然覺得清醒不 少，甚⾄有被⿎舞的感覺。很奇妙，對吧？ 我把這本書稱作「戳痛系勵志書」，如果你覺得⽣活得不甚清 醒，如果你需要彷彿被瀑布「刷」地澆灌的醒神颯爽感，這本書會是 你需要的。
PartI 所謂偉⼤的付出只有⼀個讚賞者 ─你⾃⼰ 所謂偉⼤的付出包含了兩層意思：第⼀，我做出的犧牲，全部都 是因為你；另⼀層意思是，因為沒有⼈⽐我對你更好，所以我可以對 你發號施令，⽽你必須對我⾔聽計從。
1 ⽣命太短，我沒時間討厭你 有⼈經歷過孤獨，也瞭解了孤獨，但是他們卻無法抵抗和消化孤 獨，最典型的表現，就是把成熟標榜為「冷漠」、「⿇⽊不仁」。古 代有很多⾼潔的隱⼠在世道⿊暗的時候躲在⼭林之中，隱匿起⾃⼰的 才華，因為君⼦⾝懷寶器若不能相時⽽動，反⽽會深受其害。 但是隱匿並不是無情、冷漠、冷眼旁觀，若是遇到明君，弘毅和 擔當也是必須的。 很多⼈在愛情中受到了⼀次傷害，就成天把「絕望」、「男⼈不 是好東西」掛在嘴上了。我雖然主張⼈是可以絕望的，但這種憤世嫉 俗的絕望我卻極不贊同，因為我呼籲的絕望，是理性，是深刻瞭解和 洞察⼈性，⽽不是消極抵抗和他⼈接觸。 這兩種情感，如同天真與幼稚，有著天壤之別。 ⼈是社會性的，當然，如果你想悖逆、想離經叛道，那是你的⾃ 由，誰也管不了，但是⼈類靠和同伴合作發展到今天，你想要⽣活得 更好，總還是要接觸更多的⼈，學會和更多⼈合作。因為⼈類靠合作 才發展了現代⽂明，⽽動物就沒有這種認知。 我覺得性格偏激的⼀個典型⽂學形象，是⽩髮魔⼥。 ⽤今天的網路流⾏語說，這⼈實在是太過於「玻璃⼼」了。挫折 是讓⼈⼼靈醇厚，⽽不是讓⼈學會憤世嫉俗。⽩髮魔⼥的寂寞實際上 是來⾃性格深處的悲劇，她並不懂得如何更好地融⼊⼈類社會。很多 ⼈讚她性格「明快剛烈、快意恩仇」，雖然梁羽⽣在書中對她的師承 也不忍⼼詆毀，但我寧可相信她真的是出⾃電影之中那樣魔宮的背 景，不懂得如何與⼈相處。因為⼀個真正剛烈明快的⼈，應該是極其 灑脫的—若是她⽣命之中真的只有她⾃⼰的感受的話。那樣的⼈，⼜
如何能為愛情⼀夜⽩頭呢？真正剛烈明快的⼈，縱然對待感情⼗分認 真，但是感情從來無法成為他們⼈⽣的羈絆。 僅僅是因為⼀些誤會，就要⼀夜⽩頭，這是多麼可怕的⼼理！因 為⾃⼰受到了傷害，就要把這種認知推展到所有和⾃⼰相關的⼈⾝ 上，極端、偏激、⾃私⼜可憐。 ⼀個真正優秀的⼈，內⼼深處的絕望，是對醜惡的絕望，但是絕 望並不等同於無情。他必定還具備另外⼀個特徵，即是內⼼深處的慈 悲、悲天憫⼈的情懷，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有對某些卑劣現象的嫉 惡如仇與⼗步殺⼀⼈的魄⼒。 ⼀個⼈有絕望的勇氣，就是為了能⾃我修復，能理解⼈在⽣物性 之中不可更改的天性，在原諒和理解他⼈的背叛之後，重塑⾃我認 知，重新更好、更熱烈地擁抱屬於⾃⼰今後的⼈⽣。正所謂「吃⼀塹 ⻑⼀智」，即使⽇後我們還會在同⼀個地⽅摔倒，但是我們總可以避 開⼀些陷阱，可以知道什麼才是最合適⾃⼰的，知道君⼦即使「⾝懷 寶器」，也能「相時⽽動」。 不必要付出無謂的感情，但並不等同於不需要付出感情。我們的 雙臂可以打開，就是為了彼此擁抱。雖然每個⼈都會做這個動作，但 並不是每個都有能⼒知道什麼樣的⼈該擁抱、什麼樣的⼈該放開。 洞察⼈性的能⼒需要認知，也需要實踐，⽽讓我們收穫經驗最直 接的⽅法就是痛苦。⼀個⼈若是無法從絕望和痛苦中學習⾃我保護的 ⽅法，那他只能⼀次次⽤「傷害」繳交⼈⽣學費，直到耗盡青春也無 法畢業。 我們的群體雖然有醜陋之處，但是也依然有其偉⼤的地⽅。⼈之 所以為⼈，是因為⼈是靈⻑類動物之中，唯⼀可以預⾒到⾃⾝悲劇性 卻還依然為此⽽努⼒的⽣物。
所以，加油活，好好活，哪怕下⼀秒就是世界末⽇，只要那⼀刻 還沒有來臨，這⼀刻我們也要努⼒過好⾃⼰的⽣活。哪怕我們受盡傷 害，我們仍然要相信愛。
2 寧可⾏動⽽絕望，也不要原地不動留遺 憾 電視劇「古劍奇譚」的結尾處，⼥主⾓⾵晴雪說了⼀段⾮常感⼈ 的臺詞：「曾經有⼈告訴過我，對⽣死之事毫無執念的⼈，只是因為 還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絕望……」故事的最後，她⼀個⼈固執地尋找著 百⾥屠蘇散落在⼈間的仙靈，想要重塑他的⾝體，為此她放棄了轉世 輪迴。遊戲和電視都是開放性的結局，既沒有說找到了，也沒有說找 不到。因為如果她找到了，就違背了電視劇中不少前期故事設定；但 是如果她沒找到，卻⼜未免太過讓⼈絕望。 有⼀個童話故事，講的是⼀位愛上公主的騎⼠，為了討得公主歡 ⼼，他承諾站在公主的窗下守候她⼀百天，但是在第九⼗九天的時 候，他卻忽然轉⾝離開了，再也沒有出現。因為他付出了太多，承受 不起被拒絕之後的絕望，所以他寧可保留遺憾的結果，也不想讓⾃⼰ 活得⼀點希望也沒有。 我不想評價到底是歇斯底⾥較好，還是適可⽽⽌更好。因為不管 怎麼選擇，都不適合所有⼈，不管選擇其中哪⼀種，⼈⽣總是會有點 遺憾的。 但我能肯定的是，⼀個⼈經歷的挫折和打擊越多，他的實踐經驗 就越豐富，他活得也會越清醒。 當然，因為⾝體的脆弱，我們對那些真正能夠毀滅我們⾝體的絕 境都無法抵禦，群體在⾯對無差別對待的絕境時，反⽽會有⼀種悲壯 情緒。但這不是我寫這篇⽂章的原因，我想說的絕望，只是精神上 的，類似於「涅槃重⽣」、「置之死地⽽後⽣」的感覺。 如同前⽂所述，⼤部分⼈的精神困境最終都只能靠⾃⼰解決。我 們愛上另⼀個⼈，獲得的是精神上的愉悅。最典型的表現就是你⼀個
⼈的時候懶得做飯吃，但是你卻很樂意為愛⼈做⼀頓晚餐。我們在愛 另⼀個⼈的時候，從我們對他的憐惜、付出之中獲得了快樂。 快樂、幸福與否，很⼤⼀部分是⼈的⾃我想像和⾃我領悟。⼈的 痛感千差萬別，幸福感也是如此，甲之蜜糖說不定是⼄之砒霜，所 以，即使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賢者、⼤師、先知去引導我們的思想，但 是他們也只是「引」⽽不發，因為⾃⼰的⽣活不能讓別⼈替代我們去 過。⼀件事最終的結果，依然要靠我們⾃⼰的實踐，去感悟，去⾃我 圓滿。簡⾔之，即使你命中注定要中五百萬⼤獎，你也要先靠⾃⼰主 動去買⼀張彩票，才能有機會。 ⼈是孤獨的，並將永遠孤獨，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所以，絕對的親近和永不分離，只是⼈類的美好幻想，事實上誰 也受不了這種毫無⾃⼰空間的感覺。⽽我們的⽣物性注定了我們從多 巴胺的釋放之中感知到的快樂將會越來越少，所以愛情總是從熱烈到 平淡。 因為其他⼈也是如此，所以我們對誰的離開也不必太在意，他或 者她的⽣物性注定了他們從我們這裡得到的激情是不斷遞減的。⼤腦 會把我們所習慣的⼀切⾃動退化為背景，它喜歡新鮮、刺激的感覺， 所以⼥⼈們⼀直在和男⼈的誘惑對抗。 當然，我這樣說未免讓⼈太過絕望，造成和騎⼠⼀樣的誤會。因 為在他轉⾝離開的那⼀刻，他的⾃我暗⽰，就是公主⼀定不會接受 他。他只是承擔不起這種後果，⽽不是承擔不起公主選擇了和⾃⼰在 ⼀起的後果。 你們也不必太過絕望，這個世界當然也有相濡以沫、細⽔⻑流的 情感。因為⼈的天性除了喜歡刺激、誘惑之外，同樣有追求美好、約 束⾃⼰的天性。我們知道感情之中讓我們絕望的部分，只是為了讓我 們更深刻地瞭解⼈性和背叛的原因，不⾄於在遭受分⼿的打擊時⼀味 地否定⾃我、傷害⾃我。
因為激情總會退去，但並不是每對夫妻最終都會離婚。因為他們 在⻑期的相處之中，早已把⾃⼰變成了對⽅的⼀種習慣。 所以，勇敢地去絕望吧！ 我們擁有愛的勇氣，卻也要明⽩對⽅隨時都會離開。 沒有誰會永遠對另⼀個⼈有激情，但是這個世界會有⼈永遠都對 另⼀些⼈有感情。
3 與其花精⼒積累⼈脈，不如花精⼒提升 ⾃⼰ 成功學中，有⼀個很關鍵的詞是「⼈脈」。 總是會聽到「XX教你攢⼈脈」、「⼈脈對於成功到底有多重要」 之類的講座，這樣的課堂往往價值不菲。很多⼈聽完之後，當場覺得 熱⾎沸騰，很有道理，但是回到⾃⼰的位置上，發現和⾃⼰交往的還 是以前那些⼈。 換句話說，如果你追星，想⾒⽇思夜想的明星，那幾乎就是⼀個 夢想。 但如果你本⾝就是娛樂圈的從業者，⽐如導演、製⽚⼈，那事情 就變得容易多了。 簡⾔之，也許你⼀輩⼦做不到的事情，某些⼈只需要打⼀個電話 就解決了。 ⼈脈很有⽤，但前提是你也要很有⽤。 你想接觸⼤咖，但是常常會發現⼤咖根本就不理你。 如果你不能和別⼈站在同樣的平臺上，你會發現，你所謂的⼈脈 其實並沒有多少實際⽤途。 往往是在同樣平臺、同樣層次的⼈才能交朋友。如果⼈的交往是 ⼀個⼈際圓圈，和你處在同⼀個半徑上的⼈才最有可能成為你的朋 友。 有⼀個電視節⽬，很喜歡請不同領域的兩個名⼈去訪談，其實關 於明星的訪談，拆開了看也不過就是普通的聊天，甚⾄是沒有什麼技 術含量的聊天。
但是，即使我們在同樣的話題上，有著⽐他們⾼明⼀百倍的⾒ 解，別⼈也不會請我們去講。原因無他，這些訪談，其實並不是考查 名⼈的⽂化，歸根究底是請了這些⼈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 有⼀句話不太中聽但很有意思：「其實，⼤多數⼈的⾃⾝能⼒之 低，根本輪不到拚⼈脈。」所以，與其花精⼒去積累⼈脈，不如花精 ⼒來提升⾃⼰。 你現在是個什麼層次的⼈，那麼你⾃然就會擁有什麼層次的⼈ 脈。因為⼈脈積累的原則是等價交換。⼤家都不傻，特別是那些層次 ⽐我們⾼的⼈，不傻的⼈有⼀個特點，趨利避害，不愛做虧本⽣意。 有些資源，⽐如⾦錢、權⼒、聲望等，不⼤可能短時間獲得，甚⾄很 ⼤程度上需要我們無法選擇的出⾝和運氣來做⽀撐。 ⼀些⼈急功近利，急於積累所謂的⼈脈，希望借助⼈脈的⼒量更 快地接近和獲取這些資源，卻沒注意⾃⼰⼿中並沒多少可以與之等價 交換之物。這樣的交易⼤多很難成交。 我們真正可以稱之為朋友的⼈，其實並不多。刻意花費精⼒建⽴ 的⼈脈其實很脆弱。 ⼀個⼈存在的價值和意義，就在於能讓世界通過他的⼿和眼，呈 現出不⼀樣的姿態，哪怕只是⾓度上的⼀丁點兒不同，也意義重⼤。 只有如此，別⼈才能通過和你的交流，驀然發覺：「噢，原來世界是 這個樣⼦，超出了我的想像。」那你的存在就是有積極意義的。 ⽽從不追求給周遭世界帶來新東西、只圖謀從外部找尋東西的 ⼈，世界也會以最吝惜的⾯貌呈現在他眼前。
4 所謂偉⼤的付出只有⼀個讚賞者—你⾃ ⼰ 在這篇⽂章開始之前，先來說說我為什麼要在標題加上「所謂」 ⼆字，主要是因為除了家庭付出之外，這個世界上真的是有⼀部分⼈ 在為全體⼈類的共同進步奮⾾著的，這些⼈是我要頂禮膜拜的。⽽另 ⼀部分，在⾃我想像之中⼀直為別⼈「付出」的⼈們，我即使戳穿了 他們，也僅是想要他們⽣活得更好。魯迅先⽣說：「真的猛⼠，敢於 直⾯慘澹的⼈⽣，敢於正視淋漓的鮮⾎。」鑒於這個世界上絕⼤部分 ⼈並不具備⾃知能⼒，即使他們給予別⼈的並不是別⼈想要的—⽐如 持續不斷地操持家務，把⼀個機械化的動作重複了無數遍。 我不只⼀次聽⼈歇斯底⾥地說：「我為他∕她付出了這麼多，為 什麼他∕她還要離開我？」 這句話包含了兩層意思：第⼀，我做出的犧牲，全部都是因為 你，不管你需不需要，你都要對我的⼈⽣負責，因為若不是為了你， 我就會有⼀萬個更好的選擇；⽽另⼀層意思是，我對你好，我就可以 對你發號施令，⽽你必須對我⾔聽計從。 在這個認知的第⼀層意思中，被施恩的對象其實根本就沒有機會 表達⾃⼰的意思。只要他們稍稍流露出⼀點不滿，就會讓付出者覺得 受到了很⼤的攻擊和傷害，最常⾒的就是⽗⺟對待孩⼦，某些妻⼦對 待⾃⼰的丈夫。亞當．斯密在他的《道德情操論》中說：「⼈與⼈之 間的愉悅，莫過於觀點的共鳴和⼀致，看法的和諧。」在⽣活中，因 為我們無法知道別⼈頭腦中真正的想法，所以常常⽤我們的想像⼒去 推測對⽅的想法，感覺對⽅的情緒，然後加以合理的想像和處理，最 終決定了我們的⾏為、語⾔和對待別⼈的態度。 這種想像，就是⼈理解能⼒和情商中的重要部分。
現在，我們再看看這種「偉⼤的付出」，顯然是施恩的⼈沒有真 正懂得對⽅需要什麼。⼀個跟愛情有關的俗語說「愛⼀個⼈，不如懂 ⼀個⼈」，因為只有弄懂了對⽅的需求，你才能給他或她最合適的 愛。 可惜很多⼈並沒有理解他⼈需求的能⼒，只能活在⾃我的可憐想 像之中，幻想把⾃⼰所有的全部奉獻給對⽅，卻根本不考慮別⼈是否 需要這種付出。我朋友跟我講過⼀個很好玩的故事，說她家的貓特別 愛她，每隔半個⼩時就要她親⼀下或者抱⼀下，經常在她寫稿的時候 跳到鍵盤上撒嬌。某天晚上，貓為了表達對她的愛意，捉了兩隻特⼤ 的⽼⿏放在朋友的枕邊，結果她醒來睜開眼看⾒這兩隻碩⼤的⽼⿏， 嚇得花容失⾊，驚聲尖叫。 那種盲⽬付出的⼈，和貓⼀樣，把他們認為最好的⾷物—⽼⿏奉 獻給主⼈，卻絲毫沒有考慮到主⼈是否需要。這樣的⼀廂情願讓我們 很頭疼，卻無法責備，因為對⽅總是會告訴你：「我是為了你好，我 沒有惡意。」當然，如果只是貓和⼈之間的理解誤差，畢竟動物的⼤ 腦和⼈的認知相隔了⼗萬⼋千⾥，那也只不過是無傷⼤雅的⼩玩笑⽽ 已，但是，在婚姻中，這樣的誤差卻多得不能再多。⼀個⼈的無限 「偉⼤」催眠，可以催⽣出⾃⼰絕對的道德正數—事實上我認為由於 ⼈的⽣物性，在這個世界上有絕對道德正數的⼈是不存在的。 他們的付出無法感動別⼈時，就只能催眠⾃⼰了。 因為施恩者⼀直都⾃我感動著，所以他們的認知中還有另⼀層意 思：因為我對你好，所以我要對你發號施令，你要對我⾔聽計從。雖 然⼈的天性中都有著喜歡領導別⼈、控制他⼈的欲望，但是懷揣真理 的總是極少數⼈。荷蘭思想家伊拉斯謨在其《愚⼈頌》中曾說：「希 臘⼈在好幾個世紀裡，算得出來的賢⼈通常只有七個。」誰要是對他 們更加仔細地考查⼀番，會發現他們中間只有⼀半，甚⾄只有三分之 ⼀是賢⼈。因為，⼀個⼈要懷揣真理，除了不停實踐，還需要花費幾
⼗年的時間去研讀哲學家亞⾥斯多德和司各脫的⾃然哲學和形⽽上 學。 可想⽽知，絕⼤部分⼈是沒有這個認知的，也沒有那個時間，因 此他們懷揣不了什麼真理，也引導不了什麼⼈。 《⾶狐外傳》中，有段關於程靈素初⾒胡斐的情節。那時胡斐⼀ ⾏⼈問藥王莊的下落，程靈素不答，胡斐⾒她⾝材瘦弱，獨⾃挑⽔的 可憐之態，遂善⼼⼤發，前去幫她挑了幾擔⽔澆灌菜地。直到胡斐挑 完⽔，她才問道：「你幫我澆花，原來是為了要我指點途徑，是不 是？」胡斐⼼中本有此意，但是聽她這樣說出來，⼜想起之前袁紫⾐ 曾笑罵他的：「這叫市恩，只有最壞的⼈才這麼做。」本來想問路的 話也訥訥收回去了。 所謂的市恩，就是打著「幫助你」、「為你好」的名義，來進⾏ ⼀種利益交換。 瞭解了這個詞，你會發現，其實⼤部分妻⼦在抱怨⾃⼰的丈夫 時，談論的都是⾃⼰對利益的需求，例如沒有⾜夠的錢買化妝品，沒 有過上更舒適的⽣活等等，很多喜歡對丈夫發號施令的妻⼦，她們抱 怨的內容無⾮就是⾃⼰的丈夫沒有把錢交給她們管，或者是不求上 進，或者是⽐不上誰誰誰。「不聽話」的丈夫，其實不過是沒有滿⾜ 她們的利益訴求罷了。 ⼀個⼼智成熟的成年⼈，應該有⾃⼰承擔選擇後果的勇氣，當 然，那些活了⼀輩⼦也沒活明⽩的⼈除外。當沒有⼈要求你這樣做的 時候，請停⽌你的⾃我感動，寧可活得「⾃私」⼀些，也不要活得如 此「偉⼤」，因為「⾃私」⾄少可以讓你⾃⼰快樂，⽽強⾏把別⼈不 想要的東西塞給他，只會讓⼤家都不快樂。
5 拒絕「我都是為你好」的情緒綁架， 「做⾃⼰」才是真正好 關於這主題有個特別經典的故事。 兩個⼩夥⼦同時愛上了⼀個姑娘，為了娶到這個姑娘，其中⼀⼈ 製造機會，救了姑娘的⽗親⼀次。 另⼀個⼈呢，卻設法讓姑娘的⽗親救了他⼀次。 姑娘的⽗親後來把她嫁給了⾃⼰救的那個⼈。 因為救他的那個⼈，每次⾒⾯的時候，都會提醒⾃⼰他救過他， 總有⼀種負擔。⽽另⼀個⼈，每次⾒⾯都會想起他⽋⾃⼰⼀個⼈情， 還是救命之恩，簡直像存了⼀筆鉅款那樣爽啊。 這個故事雖然很扯，但是確實從某種程度上說明了⼈性。 故事中的這個⽗親，看到⾃⼰救的⼈就有⼀種極⼤的安全感。 這種想法其實極其可怕，其背後包含著另⼀層意思：我救了你， 我就存了⼀個⼈情債在你那裡，所以在我需要你為我豁出性命的時 候，若你不這樣做，那就是不道德的。 因為個體的渺⼩，所以⼈常常都是沒有安全感的，需要依託⼀定 的社會關係。 很明顯的，因為故事裡第⼆個⼩夥⼦讓那個⽗親做了⼀次「好 ⼈」，所以他才能贏得他⼥兒。⽽故事中的⽗親，表⾯上看起來是沒 什麼，但其實是將他的安全感建⽴在⼥兒的幸福和個⼈道德的⾃戀 上。
「我都是為了你好」的背後，常常就是⼈類這種可怕的⾃戀和⾃ 我的安全感。 因為，那些打著「為了你好」的旗號讓你做出違背⾃⼰內⼼選擇 的⼈，常常都是為了⾃⼰的利益— 第⼀，讓你按他們的意願⾏事，會顯得他們⽐你更⾼明。 你有沒有發現，當你明明⼀直不斷地強調你不喜歡這個相親對象 時，他們卻在不停訴說這個⼈的條件有多好，你和他結婚之後能夠省 多少⼼、省多少事情，恨不得代替你把所有的東西做好，你只需要出 席儀式就⾏。 第⼆，⼀個⼈若是能⽀配他⼈的選擇，會極⼤地滿⾜他們⾃⼰的 控制欲。 很多⼈選擇單⾝，就是因為他們不想苟且湊合地過下半⽣，不願 意讓並不⼼動的⼈成為今後的伴侶。但是⾝邊總有那麼⼀些⼈，打著 愛的名義，讓你過上那種千篇⼀律的⼈⽣，你⼀旦接受了第⼀次，就 有第⼆次，所以，當你對結婚妥協的時候，⾺上⼜要為⽣⼦這件事妥 協了。 社會的多元，⼈和⼈背景的差異，消遣⽅式的繁多，讓⼈在精神 上越來越適合獨居，但對他們⽽⾔，這些都是不存在的。 但，⼈⽣是沒有標準答案的。
6 痛多了會放⼿，流淚才知淚多鹹 去年冬天，我朋友無意中看到⽂學家王爾德的《來⾃深淵的吶 喊》，估計是受到了靈魂的震撼，⼀連幾天，打電話談論的都是這本 書。 他是男⼈，還是個詩⼈，所以他看書的⾓度⾃然與⼥性不同，對 王爾德的深情與無奈讚不絕⼝，雖說他遇⼈不淑，但是在⾃我奉獻之 中癡迷得無法⾃拔，低到塵埃，帶著死亡氣息的絕望，乃⾄於經歷了 ⾝敗名裂、破產、牢獄之災等。此書就是他在獄中寫出的書信集。 我不知道⼈付出到極端時，是不是都會因為沉沒成本⽽不願放 ⼿，如果只是不願意放⼿倒也罷了，偏偏還要感動世⼈，把絕望包裝 成詩意的美感。 藝術可以審美，也能審醜，不得不說，敢於承擔毀滅性危險的⼈ 都很偉⼤，這種不思來⽇的末路狂歡對⼈性的⿊暗⾯有著致命的吸引 ⼒。 識別⼀個男⼈是不是⼈品差，可以看他是否願意從⾏動上承擔妳 的未來、他未來的⼈⽣規劃中有沒有妳的存在。 如果他只是因為年齡帶來的暫時迷茫和不知所措，這些無妨。但 若他無可救藥，那就只會⽤語⾔來包裝⾃⼰的不負責任，假裝誠懇地 澄清⾃⼰的錯誤，⽤想法的「純情」掩蓋著⾏為的「濫情」。 很多年前流⾏過電影「古惑仔」，講的就是這種壞壞男⼈的故 事。還有古⿓筆下的江湖浪⼦，正是⽤這樣的氣質深深吸引著每⼀個 為他們前仆後繼的⼥⼈。在這些故事裡，通常都採⽤男⼈視⾓，⼥⼈ 是他們絕對的附屬品，⽽不是值得尊重的伴侶。 正常⼈類往往弄不懂⼀件事：這世間有⼀些⼈，不想去過什麼有 意義的⼈⽣，也不在乎明天會怎樣，今天⽪包裡有⼀百塊，就會把這
⼀百塊花完。 正因如此，才有關於愛情帶來的、前所未有的不可⾃拔，才能讓 你體驗到前所未有的⽕花四濺，這是任何正常⽣活、正常⼈類所不能 給予你的愛情體驗。 這個被包裝後的浪⼦故事，常常會誘發⼥⼈的犧牲精神，讓她們 燃燒⾾志，產⽣⼀種她是「浪⼦終結者」的錯覺。⼥⼈們更願意相 信，她所提供的愛是獨特的，獨特到能感化這個男⼈，上演⼀齣「浪 ⼦回頭⾦不換」的故事，殊不知「江⼭易改本性難移」，這世界最不 缺的就是癡⼼⼥⼦負⼼漢。 有⼈甚⾄告訴我，她覺得⼀個玩夠了的浪⼦回頭⽐那些根本不犯 錯的男⼈還要可靠，我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的存在，但是這個結論有 點太過武斷了，證偽的代價是致命的。 因為⼀個⼈的習性很難改變，他和⼥⼈的相處模式也很難改變。 所以，她們不知道憂鬱男只可遠觀不可褻玩，抱著這種想法的⼥⼈⼀ 旦遇到⼈品差的男⼈，很可能最後被玩的是⾃⼰。 就拿我這個喜歡《來⾃深淵的吶喊》的朋友來說，他也是很能哄 ⼥⼈的。他能從各個⾓度去讚美她們的⽂字，輕⽽易舉地擊中她們內 ⼼⾃戀的幻想，更能令她們相信，他愛她所呈現的才華多過美貌，愛 她們⾃⾝的有趣多過她⾝上世俗的附著。 他們在另⼀⼈⾝上花時間，不是因為愛，⽽是他們達到⽬的的⼿ 段。 因為他們從沒規劃過⾃⼰和這些⼥⼈的未來。 識別⼀個男⼈是不是⼈品差，另⼀個⽅式就是看看他們的感情是 不是速成的廉價品，真正愛⼀個⼈，是會願意為她花費時間的。
⼩王⼦說，因為他在玫瑰上花了時間，所以它是獨⼀無⼆的玫 瑰。 因為他馴養了狐狸，所以狐狸對他⽽⾔也是獨⼀無⼆的狐狸，他 看⾒⿆⼦的顏⾊就會想起牠。 構建親密關係需要耗費⼀個⼈的精神、⼼⼒、時間、⾦錢，這些 就是愛的成本。年輕的時間是有限的，⼀個⼈越揮霍⾃⼰的⾝體和感 情，那些就越不值錢。 很多⼈關於愛的糾結、愛的不平衡，愛的無法實現的實質原因， 就是因為愛是兩個⼈的事，相逢是偶然的，經歷是獨⼀無⼆的，在其 他任何帶著同樣特徵的⼈⾝上無法複製。 很多⼈都說陪伴是最⻑情的告⽩，因為⽤⼼陪伴過的⼈，才能滲 透你⽣活的點點滴滴，變成你的⼀種習慣。 識別⼀個男⼈是不是⼈品差，要看他的⼈性是不是穩定。 我⽐較認同電影「教⽗」中提到的⼈⽣觀。第⼀步要努⼒實現⾃ 我價值，第⼆步要全⼒照顧好家⼈，第三步要盡⼒幫助善良的⼈，第 四步要為族群發聲，第五步要為國家爭榮譽。⽽那些隨意顛倒次序的 ⼈，⼀般不值得信任。 在什麼年齡做什麼樣的事，無妄想無偏激，就是⼀種穩定。 痛多了會放⼿，愛過了才能懂。 ⼈品差的男⼈也渴望感情，但是他們卻⽤錯了⽅法，我⾒過那種 ⼀邊深愛著得不到的⼥孩，⼀邊卻和很多⼥孩約會的男⼈，熱鬧的是 表⾯，內⼼還是空虛的。真愛從來都屬於那些勇敢多情的⼈，如果你 想要製造羈絆，就得承受流淚的⾵險。
7 別想著掌控別⼈，你能掌控的只有⾃⼰ 在⼀段婚姻之中，⼤部分的妻⼦都想要扮演⺟親、⼼理導師、家 庭財務總監、情感輸送者、家庭⼀級指揮員這樣的⾓⾊，有時候她們 ⾃⼰也很累，腳步卻停不下來。即使她們無數次向其他家庭成員抱怨 ⾃⼰付出得太多太多，可是⼀旦讓她們停下來休息，她們卻⼜對其他 ⼈暫時充當⾃⼰⾓⾊這件事感到很不放⼼。 誠然，喜歡領導他⼈以及喜歡指揮他⼈，喜歡享受那種對他⼈的 掌控感，是我們每個⼈與⽣俱來的。也許很多⼈暫時還不是這樣，那 只是因為他們沒有這樣的機會。喜歡把⼿中的權⼒放⼤，不僅僅是⼈ 的習慣，也是⼈性中的本能之⼀。 所以，那些結婚的⼈們，你們之所以⼤部分時間都感到不快樂， 不是因為對⽅對你不好了，⽽是對⽅不聽你的話、不受你掌控了。 網路上有⼀個故事，說的是有個⼥孩，因為愛上了⽗⺟不喜歡的 男⼈，所以同她的⺟親發⽣了很⼤的爭執，這個爭執讓⺟親很難受， ⼥兒不聽她的話這件事也讓她很傷⼼，甚⾄不惜⽤⾃殺來威脅⼥兒就 範，⽽她甚⾄都還沒⾒過那個男⼈，也不知道對⽅是不是不符合她的 標準。她所感受到的傷害，是「⼥兒不聽話」以及她無法再掌控⼥兒 的⼈⽣了。她覺得⼥兒應該永遠按照她想像的樣⼦和模式成⻑，⼀旦 這種掌控⼥兒⼈⽣的感覺發⽣了斷裂和偏差，就讓她有痛不欲⽣之 感。 從⼼理學上來說，當我們在進⾏⼀件事時，我們就和外界產⽣了 ⼀定的連結，這種⼈和事物之間的流動性，有個在意識之中建⽴的鏈 條，這種鏈條，就是我們對事物的掌控感，⽽當這鏈條被粗暴地打斷 的時候，每個⼈都會覺得很煩惱、很⽣氣。但是值得⼀提的是，如果 對⽅打斷我們這種鏈條的事件是微⼩的、不值⼀提的，其價值和緊要 程度在我們⽐較之後，發現不如我們正在進⾏的事情，尤其會讓我們
惱⽕。但是如果重要程度更⾼、更迫切，我們會在內⼼進⾏快速的判 斷並認同。 但是，我覺得這句話⼼理學家們只說了⼀半，另外⼀半他們並沒 有真正說出來，所以造成了很多⼈只明⽩現象，卻不知道成因。我們 的掌控感被打斷之所以會感到煩惱，不是因為切斷了這種流動性，⽽ 是我們每個⼈潛意識中都有「我的⾒解最正確」、「其他⼈不如我⾼ 明」和「追求完美，提升⾃⼰」的特質。我們喜歡這種掌控感，喜歡 事情按照我們期待的完美⽅向發展，所以不需要批評這⼀點，因為正 是這點，促進了⼈類⽂明的⼀些進步。 不管做什麼事情，都應該掌握⼀個微妙度，所以過分地掌控會讓 ⼈反感。因為每個⼈都喜歡掌控他⼈，反過來說就是我們每個⼈都不 愛被別⼈掌控。 雖然這個世界有不喜歡承擔責任、想不勞⽽獲的⼈，但是那只是 他們⾏動層⾯上的，不是意識層⾯的。⼀個越想要不勞⽽獲的⼈，他 就越渴望掌握別⼈的意識，因為他無法創造屬於⾃⼰的⽣活資源，所 以他必須通過控制別⼈的意識和感覺，讓他⼈無償地、源源不斷地提 供⾃⼰資源。 所以，不管是微博還是微信上，總是有⼈在不斷地強調⼥⼈⼀定 要有⼯作，因為⼯作，就是給⼈這種潛意識的保障感，正如亞當·斯 密《國富論》中所說的：「勞動是創造⽣產⽣活資源的前提，是進⾏ 分⼯合作和物質交換的基礎。」我們有了⼯作，就有了能夠購買和交 換其他⽣活資源的貨幣，就能保障我們⽣物本能之中的⽣存需求，⽽ ⼀個⼥⼈如果完全能掌控了⼯作和⾃⼰的經濟來源，她對那個以家庭 為單位提供給⾃⼰資源的丈夫的控制就會少得多，她由此延伸的家庭 問題和痛苦也會少了許多。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關於獲 得幸福的經典總結，很多都是常識，很多都是真理，只要⼈們照著這 種模樣去努⼒，都不會過得太差。
8 幸福，不是看你獲得多少快樂，⽽是看 你避免多少痛苦 近幾年，做了媽媽的⼥⼈們，在遭遇婚變的時候，很多⼈都變得 越來越沒有底氣，她們再也沒有當初做少⼥的瀟灑姿態了。剛結婚時 的強勢姿態基本已經消弭殆盡，尤其是那些為了孩⼦、為了家庭⽽不 得不選擇做全職太太的⼥⼈們，儘管內⼼痛苦，卻沒有再次⾯對這個 世界、獨當⼀⾯的勇氣和信⼼。 我接觸過很多這樣的⼥⼈，有⼀部分是受過⾼等教育的，但是在 遭遇困境時也是如此。很多⼥⼈都說：「我真的很想離婚，但是為了 孩⼦，我能忍受他出軌的痛苦。」那些有了孩⼦，⼜陷⼊了家庭困境 中的⼥⼈，最喜歡說這句話。當然，我無意打擊，因為每個⼈忍受痛 苦總有千差萬別的理由，所以單從個⼈的⾓度出發，我也無法評判她 們這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是我這⼀篇是想從⼈的⽣物性、社會性 來說說我們忍受痛苦的原因，因為⼈天⽣都是喜歡愉悅的，沒有⼈會 喜歡痛苦，可是在我們的⽣活中常常有⼈遭遇痛苦，也有⼈在忍受痛 苦，我只是想粗淺地分析⼀個⼈忍受精神痛苦和精神困境的原因。 由於⼈⽣的痛苦總是持續性的，無法中斷，所以有⼀句經典的話 這麼說：「⼈⽣的幸福，不是看你獲得了多少快樂，爭取了多少幸 福，⽽是看你避免了多少痛苦。」 當然，⼈⽣的痛苦有外部因素也有內部因素。外部因素造成的， ⽐如天災之類，是⼈⼒無法控制和阻⽌的，但是因為它的無差別對 待，所以我們痛則痛矣，總能慢慢地恢復。其實⼈在⾯對那種無差別 對待的災難時，往往能更平靜、更安然。因為這個時候不管你怎麼做 都是⼀樣的，所以做與不做，意義不⼤。我們看看⼈類歷史和發展 史，⾯對的天災太多太多，但是總有⼀些悲壯和偉⼤的情懷出現，⽽
整個⼈類族群卻依然能⽣⽣不息地繁衍下去，正是因為無差別對待是 沒有⼼理上的痛苦，只有⾝體上的難過。 這個道理就如同杜甫所說的「死別已吞聲」的感覺。 ⽽另外⼀種如「⼈禍」，在今天這種和平時代，我們可以說這種 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痛苦，包含著「後悔」、「不平」、「不⽢ ⼼」等諸多因素，多多少少讓⼈有點難以釋懷。韓愈在他的〈送孟東 野序〉中說的「⼤凡物不得其平則鳴」，正是此意。 由於我們活著總在忍受各種各樣的痛苦，所以⼈類的苦難史會讓 ⼈從⼼中⽣出對同胞的敬意。為什麼古希臘的悲劇⽐喜劇更能體現⼈ 類的精神呢？因為能夠令⼈類⾃⼰敬重⾃⼰的特質都不是輕鬆愉快 的，⽽是對那些不可抗拒的命運的倔強態度，保持尊嚴神聖企圖之類 不可輕易談笑的東西。 如前⾯所述，我們每個⼈都嚮往愉悅、舒適的⽣活，但是我們卻 常常不得不選擇忍受困難，例如我們從孩提時代就進⼊學校學習—我 們⽤兒童喜歡玩樂的天性和玩遊戲所帶來的愉悅去交換⼀些知識，從 某種程度上禁錮了⾃⼰的⾃由，讓我們受到學校的諸多限制。我們為 什麼要做這樣的選擇？不是我們瘋了，⽽是為了以後能⽣活得更好， 我們需要通過學校學習，從⽽掌握更多與他⼈合作的技巧及創造⼈類 社會財富的基本技能。 ⽽同樣的道理，我們可以反問那些⻑期忍受家庭暴⼒和精神痛苦 的⼥⼈們這些問題：⼀個⻑期家暴的家庭好嗎？⼀個不負責任的⽗親 對孩⼦的成⻑會好嗎？⼀個總是在喋喋不休抱怨的⺟親會好嗎？ 很顯然，這些都是不好的。但是很多⼥⼈依舊選擇了忍受所有的 「不好」，來維持表⾯平靜的家庭⽣活。有些⼈⾼舉著「打是情，罵 是愛」的旗幟⾏卑鄙之事，但據我觀察，那種認為⾃⼰對別⼈「打是 情，罵是愛」的⼈，卻並不怎麼喜歡別⼈對他們「打是情，罵是
愛」。所以，對於那種硬是要把受虐當成幸福的⼈，我也是無可奈 何。 絕⼤部分忍受痛苦的⼈，都是為了避免陷⼊更⼤的困境中—⽐如 失去最基本的經濟來源，無法保證⾃⼰的⽣存。既然⼀段感情已經如 此讓⼈痛苦，⽽且無法給孩⼦、給⾃⼰創造⼀個良好的⽣存環境，⽽ ⼀個⼈仍然選擇忍受，除⾮她離婚之後無法養活⾃⼰。⽽根據很多⼈ 的觀察也確實如此，那種在⽼公家暴、出軌之後仍然不敢離婚的⼥ ⼈，⼀部分是害怕報復，⽽另⼀部分是，她們離開了這個男⼈之後， 完全無法養活⾃⼰，她們只能忍受這個男⼈的感情折磨，來換取⽣存 需要的部分物質。 當然，有孩⼦的，為了孩⼦是⼀個很好的理由。但是⺟親在⼀個 孩⼦的成⻑過程之中極為重要，⼀個⻑期⽣活在壓抑、抱怨中的⺟親 能教出什麼樣的孩⼦？⼀個真正情緒健康、思維健全的⺟親，⼀定會 選擇避免痛苦，因為精神上的痛苦給孩⼦造成的傷害，遠遠⽐物質上 的缺乏要⼤得多。 單親家庭的孩⼦也有成才的，雙親健在的孩⼦中也有不成才的。 婚姻的定位，⾸先應該是組成家庭這個基本單位的成年男⼥，其次才 延伸到孩⼦。⽽且，基於⽗⺟愛孩⼦這⼀點來說，並不是束縛和收攏 才是好的，放⼿和歷練也是不錯的選擇。因為這個世界上，其他的 愛，都是以在⼀起為⽬的，唯有⽗⺟對⼦⼥的愛，最終卻不得不放 ⼿，讓他們去組建⾃⼰的家庭。 組建⼀個溫暖的家庭，需要⼈格健全的⽗⺟。這樣的家庭，對孩 ⼦的成⻑確實會更好，但是即使⽣在這樣的家庭，⼀個孩⼦最終是否 能成才，也要靠他後天的奮⾾。很可惜，⼤部分出軌的男性或者⼥ 性，都是⼈格和感情不能⾃我健全、⾃我約束的⼈，如果他們能⾃我 健全、⾃我塑造，⼜如何會選擇出軌呢？ 所以，痛苦的⼥⼈們有時也不知道⾃⼰到底還在等待什麼。若是 ⼀個男⼈決⼼要折磨妳、離開妳，就⽏須抱著他還會愛孩⼦的幻想，
⽏須給予這個男⼈重新愛上妳的機會，⽽是要勇敢地離開他。當然， 如果妳是真的愛孩⼦，⽽不是愛這個男⼈能提供給妳的資源的話，妳 也應當有勇氣，能勇敢地肩負起健全⾃我⼈格和教育好下⼀代的責 任。 痛苦的⼥⼈們，請捫⼼⾃問，妳們究竟是為了孩⼦，還是僅僅因 為⾃⼰沒有獨⽴⽣活的勇氣？
PartII 沒有經過檢驗的⼈品，不值得 ⼀提 ⼈品好的真諦，在於克制⽽不在於放縱， 在於明明有最優選擇的時候卻約束了⾃⼰的欲望。
9 不怕你套路深，就怕你沒套路 奧運會期間，因為回答過⼀些體育⽅⾯的問題，便有⼈在舉重論 壇和乒乓球論壇下⾯邀請我回答問題。 我⾃⼰答完之後，常常也看別⼈的答案，記得有⼀個問題是這樣 的：「中國的乒乓球為什麼這麼強？」 有個⼈在這個問題下⾯的回答很令我喜歡，他說：「中國的乒乓 球和舉重很強，⼀⽅⾯是由於亞洲⼈⾝體矮⼩靈活度⾼，適宜練這種 項⽬；另⼀⽅⾯則是中國這兩個優勢專案的諸多運動員，都是站在巨 ⼈的肩膀上。他們能有今天的成就，⼤部分是因為幾代⼈的努⼒，積 累了⼤量的技術，不論是直板、橫排還是削球的打法，都有世界⼀流 的⼈陪練，其他國家未曾建⽴過如此完整的乒乓球⼈才培養體系，只 能靠偶然出現的天才球員參賽，且不說天賦靠不靠譜，戰術、熱情和 經驗應變能⼒，應當也是天賦的⼀部分。所以，⼤部分國外球員從練 球的時候開始，其實⾛的就是野路⼦，有時候只學了中國運動員的⼀ 點⽪⽑，或者是，學了技術之後也沒有合適的陪練，只能以賽當練， 這樣的做法帶來的結果，就是⼤賽中鎩羽⽽歸。」 這種沒有章法和流程的野路⼦，就如同⾦庸⼩說裡的海沙派和少 林、武當等正宗之間的區別，外⾯看起來差不多，其實內裡有著天壤 之別。 印象最深的便是舉重⽐賽時，⼀個教練看⾒⼀名外國運動員踮起 腳尖，他說這樣做實在太危險⼜不好受⼒，如果是在中國，早就給他 糾正了。 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都可以細分成⼀套標準流程，以便於複 製。 把⼀個問題細分成幾個步驟，就⽐較容易找到解決的⽅法。
其實這樣做最⼤的好處，並不是解決問題的上限，⽽是可以盡量 避免出現問題的下限。 ⽐如好萊塢的電影製作，在總結了⼈們各類喜好之後的流程化製 作，是編劇們在腥⾵⾎⾬之中殺出來的節奏領悟⼒和商業前瞻性，這 樣的⽅式，可以把票房控制在可預測的範圍內。 所謂「太陽底下無新鮮事」，說的就是我們今天⾛的路、想到的 問題，已經有千萬⼈想到過，並且以後還會成為千萬⼈的問題。 所以，「套路」有時候真不⾒得很壞，它常常是個好詞。解決問 題的⽅法有標準，便於量化，就便於複製，⽽後把這種智慧或⼯具普 及給普羅⼤眾。 讀書的過程，就是在總結前⼈解決問題的規律。尤其是在資訊化 時代，輕易就能站在幾代⼈的肩膀上得到名師指點，簡直是全天下最 划算的事情。 另外，讀書還可以開闊視野，可以增加閱歷，讓⼈在此⽣經歷萬 千個彼⽣的事情，給有限的⽣命帶來很多無限的可能性。 ⼈解決問題的能⼒常常在於他們的專業性。如果⼀個⼈能解決的 問題夠多（攢經驗），或者夠複雜（攢技能），那他再⾯對同類型的 問題時，簡直就是⼀道送分題。
10 沒有經過檢驗的⼈品，不值得⼀提 失敗者們此⽣最⼤的驕傲⼤概在「雖然我沒有錢，但是我⼈品 好」這幾個字上，但很多時候，⾃詡⼈品好的⼈，不是因為他們⼈品 好，⽽是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得到檢驗。除了⽤「⼈品」這種虛無縹緲 的東西包裝⾃⼰之外，再沒有任何其他拿得出⼿的東西。 在他們眼中，⽐他們有錢的，全都是為富不仁；⽐他們地位⾼ 的，全都是不懂⼈⽣、冷酷無情；⽐他們勤奮上進的，是主流思潮， 不具備⼩眾的價值。唯有他們的「⼈品」才是⼈⽣唯⼀真諦，剩下的 事情都毫無意義。 蠢貨之所以是蠢貨，不僅僅是由於他們⾃⼰懶散、拖拉，更多是 在於他們常常妄圖⽤他們這種「⼈品」和價值觀來灌輸別⼈，混淆是 ⾮，顛倒⿊⽩，拉低別⼈的感受、認知和⼈⽣格局。他們試圖讓別⼈ 相信他們才是正確的，在沒有能⼒佔有資源也沒有勤奮努⼒的決⼼ 時，只有扯⼀塊「⼈品好」的遮羞布，好⼼安理得地躺在⾃怨⾃艾中 繼續懶惰。 在這樣臆想的世界中，他們是世界上最值得欣賞和同情的⼈，⼀ 切⾏為的動機和⽬的都是那樣純粹。可惜這個世界上，絕⼤部分⼈不 會體諒你的動機，即使別⼈能從動機上理解你，能改變你做這些事情 帶來的後果嗎？所有⼈只會參考你的⾏為和⾏為帶來的結果。這種 「⼈品好」的⼈往往⾃尊⼼特別強，很容易就被別⼈「傷害」，只要 受到⼀點打擊，很容易就覺得別⼈都在「看不起」他們，因為他們⼀ 無所有，所以沒有物質和資源帶來的強⼤⼼理壁壘，常常要靠謊⾔才 能證明⾃⼰存在的價值。⼀旦這塊遮羞布被撕開了，他們就格外惱羞 成怒，或是在負⾯情緒進⼀步沉淪，因為你「傷害」了他們，所以他 們更有了沉淪的理由。
⼈品好的真諦，在於克制⽽不在於放縱，在於明明有最優選擇的 時候卻約束了⾃⼰的欲望。⽽很多⾃詡⼈品好的⼈，連約束⾃⼰修⾝ 養性，努⼒⼯作，早睡早起，堅持健⾝都做不到，在⾯對⾃⼰時都能 找出⼀⼤堆藉⼝，還能指望他們對別⼈負責嗎？沒有責任感的⼈，⼜ 有什麼資格和別⼈談⼈品呢？ ⼈性的陰暗，⼈世間的殘酷，都在遇到困難時才能看⾒。花好⽉ 圓、⾵平浪靜的時候，⼈性中的惡得不到施展，⽼⽼實實潛伏著，難 以有機會窺⾒。但我曾看過⼀個故事，某個⼩⼥孩得了⽩⾎病，治療 了⼀段時間，眼⾒治療費⽤⽇漸龐⼤，⽗⺟就把她扔在醫院，不管 了。這種事在沒病的時候怎麼能想得到呢？如果她⼀直健康下去，⼤ 概也能與⽗⺟順利到⽼。命運沒給機會，在災難⾯前，⽗⺟很快就想 明⽩了，反正也治不好，浪費那些錢幹什麼？悲痛之後，就把她當作 包袱那樣甩掉。 ⽊⼼先⽣說：「噩運之噩，噩在它能夠催醒邪孽的沉睡因素。在 平順的⽣活中，某⼈並⾮奸慝，寧是頗為明智仁善的，卑劣⾇戾的因 素沉睡在⼼底，噩運使這些因素上騰氾濫，從此再不下隱深眠了。」 很多時候，那些⾃詡為⼈品好的⼈，正是因為他們不具備擁有優 勢資源的資格，不⽤⼤⾵浪的考驗，就是⽇常的瑣碎都能照得他們纖 毫畢現。所以，即使他們的語⾔和表現能⼀時半會迷惑別⼈，卻始終 難以持久。畢竟，追求更光明的⼈⽣和⾃我完善才是⼈⽣的真諦，靠 那點可憐的沉淪情緒逃避得再久，終究還是要⾯對現實殘酷的壓迫。 我想，這個世界上絕⼤部分⼈還是要靠優點活著的，不奮⾾不上進不 能給別⼈帶來希望的⼈，⼈品不過是他們逃避責任和現實的藉⼝罷 了。
11 欣賞別⼈的不同叫智慧， 妄想同化他⼈叫反派 ⼀週總會有那麼五天不想上班。 ⼀個圈⼦，總會有那麼幾個⼈特別⾼端⼤氣上檔次。 微信上、聚會總能聽⾒他們微⾔⼤義，諄諄教誨，痛⼼疾⾸地告 誡著如果不努⼒，明天就會怎麼樣。 他們是圈內專家，⽣存領域的⾼端⼈⼠，雷達般的眼神總能精確 地掃射到每⼀個不如他們的⼈。 關鍵問題是，他們還特愛和我這樣的矮窮矬交朋友，躲都沒地⽅ 躲。 朋友A好不容易靠⾃⼰的努⼒找到了⼀份⼯作，終於可以離⾃⼰ 的租屋處近⼀點。和⽗⺟⼀起參加聚會時，⼀個⻑輩問起了她的⼯ 作，該⻑輩⽴⾺就說：「這種管理不規範產品不上檔次的公司有什麼 好待的，⼀點也沒有發展前途。」 朋友A說：「我只是普通⼈，對⼯作的唯⼀要求只是離家近能養 活⾃⼰⽽已。」 對⽅⽴刻⽤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你年紀這麼輕，不應該有這 樣的享樂精神，多賺錢才是⼈⽣的真諦。更何況⾝為⼀個男⼈，怎麼 能對⾃⼰要求這麼低呢？」A本來參加聚會的好⼼情，⽴刻就被⼤家 華麗麗的鄙視攪沒了。 接下來整個聚會變成了此⻑輩對A的批評教育，連坐在旁邊的⼈ 都覺得尷尬。
A後來錯愕地說，他⼀沒偷⼆沒搶，找個⼯作養活⾃⼰都不知道 哪裡惹到別⼈了？再加上他最⼤的愛好就是騎⾃⾏⾞，喜歡週末和朋 友們⼀起外出騎⾞，⽽不是所有的時間都被⼯作和⽣存綁架。 原來，不⼀樣的⽣活簡直是罪不可赦。但他家裡根本就不需要他 賺錢養家糊⼝啊。 前幾天，⼀個會計精英朋友問我：「妳是不是特別喜歡⽂學？」 我說：「對啊，我很早就知道我⾃⼰喜歡⽂學，不然⼤學為什麼 要選中⽂系？」 她說：「妳知道嗎？我發現妳的財務知識特別淺薄，只知道最基 本的東西，要知道財務才是⼥性傍⾝的唯⼀技能，妳那些什麼亂起⼋ 糟的⽂學，就不能徹底放棄嗎？」 我說：「我打羽⽑球不如林丹，打乒乓球不如丁寧，打籃球不如 柯⽐，跳⽔不如吳敏霞，唱歌演電影不如劉德華，難道還配和他們⽣ 活在同⼀個空間，呼吸同樣的空氣嗎？」 簡直應該以死謝罪才對啊。 更無語的是，我喜歡⽂學也沒有花妳的錢，也沒有礙到妳的⽣ 活，甚⾄偶爾還能賺點稿費⾃給⾃⾜，幹嘛要如此致⼒於拯救我？ 我財務知識淺薄，可是我並沒有靠財務專業謀⽣啊。 俗話說得好，打⼈還不打臉呢，您這都上⾨踢館了，有考慮過我 們這些⽂學愛好者的感受嗎？ 所謂的有智慧，不就是因為懂得求同存異，接受這個世界的差異 性嗎？ 再退⼀步講，⼈與⼈之間，要想能好好交往下去，起碼的禮貌和 情商也是要有的。
看到不同的觀點、不同的⽣活⽅式，哪怕不認同，起碼保持沉默 也是⼀種尊重。 你以為這些批評的⼈是真的希望你能成功、過上更好的⽣活，那 就錯了。 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們通常有幾個特點。 ⾸先，這些⼈常常都不是真正希望你能成功的⼈。 他們能拿來列舉的成功案例，很多都是偏差的倖存者，把時代的 光環討巧地套到了個⼈⾝上，表⾯看起來很勵志，其實他們的經歷基 本上是無法複製的。 通常那些⼈在打著關⼼你的幌⼦時，很容易就感覺到他們語氣中 居⾼臨下的不屑，真正的關⼼不是鄙夷和諷刺，⽽是對於每個弱者都 有同理⼼。費茲傑羅在《⼤亨⼩傳》中第⼀句話便說：「當你想要批 評什麼⼈的時候，你要想到，不是每個⼈都有你這樣的條件的。」 我們⾝邊能提供溫暖的⼈其實很少，只有諸如⽗⺟等寥寥幾個 ⼈。真正關⼼你的⼈，給予的關懷常常伴隨著理解⽽不是要求；真正 關懷你的⼈，很少希望通過你的努⼒提供他們好的⽣活，相反的，他 們正在努⼒為你創造更好的⽣活。 再者，這些⼈基本沒有什麼界限感。 ⼈⽣是沒有統⼀的標準答案的，任何狂熱地想要同化別⼈的現 象，都是值得警惕的。引⽤⼀句話：「所謂⾃由，就是對正確不那麼 確定的精神。」⼈⽣在每個領域都能找到答案，即使你是別⼈的⽗ ⺟，對別⼈沒有礙著你的⽣活⽅式指⼿畫腳也是⼀件特別不禮貌的 事。 如果你是⼀個愛看電影的⼈，只能說明你的愛好很⼤眾化。⽽不 是因為你⽐愛看京劇的⼈、愛看越劇的⼈、愛看蘇州評彈（評話和彈
詞兩種曲藝形式的合稱）的⼈、愛看杭州⼩熱昏（⼀種說唱藝術）的 ⼈、愛看華陰⽼腔（⼀種板腔體戲曲）的⼈⾼貴。 作為消費者，誰也不⽐誰更⾼貴。 作為職業和愛好，只要不危害社會，也沒有必要分⼀個⾼低貴 賤。 明明只是個體，只能活在⾃⼰的經驗裡，卻還希望能通過⾃⼰的 感悟去指導別⼈已經是妄想，⼤家因為⽣活的環境、經歷、受到的教 育，對體驗的回饋不⼀樣，才活得千姿百態。 ⼤部分的⼈只要能做好⾃⼰，在有限的範圍內創造價值，不給他 ⼈添⿇煩，努⼒實現⾃我價值，完善⾃我⼈格，就是⼀件值得被欣賞 的事情。 如果你覺得你的⽣活⽅式很正確，在你⾃⼰的⽣命中演主⾓就好 了，插進了別⼈的劇本，只能是個徹底的⼤反派。
12 靠⿎勵才能發光，你最多算個燈泡 有些⼈⽣活不如意都怪運氣不好，但為什麼同樣的⼤環境，結果 卻相去甚遠呢？其實只能怪你⾃⼰。很多⼈是沒有能⼒和⼼智分辨這 些的，你說奮⾾，他們說無意義，但是享受⽣活的時候卻沒有絲毫降 低⾃⼰的標準和要求，完全不明⽩⾃⼰對社會和他⼈的依賴要⽐別⼈ ⼤得多。 在談論的時候⼀句「⽣活環境不⼀樣」就否定了別⼈⼀切的努 ⼒，完全不去思考好的⽣活環境其實需要幾代⼈的努⼒，⽗輩不⽋你 的，社會不⽋你的，⽣活環境不好為什麼不從現在開始努⼒，為⾃⼰ 的下⼀代創造更好的⽣活環境？整天談善良，沒有奉獻精神叫什麼善 良？整天談環境，不主動改善有什麼資格抱怨環境？ 在我看來，嘴賤也算是主動犯賤的⼀種。說好話、做好事、存好 ⼼，任何時候都不過時，脾氣嘴巴不好，⼼地再好也不能算是⼀個好 ⼈。⾔語的不加節制是毀掉⼈際關係的第⼀利器，所有的玩笑中都帶 有惡意的成分，道理很簡單，能被你嘴賤傷害到的⼈，全部都是你⾝ 邊主動給予你愛護的⼈，所以才會對你這樣的傷害感到痛⼼和無望。 雖然他們總是喜歡說「我只是⼑⼦嘴⾖腐⼼」，我想說的是，既然 「⾖腐⼼」了，⼜何必「⼑⼦嘴」？況且對愛護你的⼈，給予⾔語上 的撫慰和回饋是⼀個⼈的基本道德素質，只是主動犯賤的⼈常常得罪 了⼈不⾃知，傷害別⼈不加節制，折騰完⼜沒完沒了地後悔，⽣命時 間都是有限的，沒完沒了地來回折騰個什麼勁呢？這樣的⼈，不是主 動犯賤是什麼？ 要知道，只有⾄親之⼈，才會⼀邊承受你的傷害⼀邊給予你陪伴 的精神資源和物質資源。很多時候，那些所謂的理解，無⾮就是網路 上的幾句漂亮話，⽣活中⼀點不痛不癢的撫慰，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付 出。他們能理解你，是因為沒有吃過你的苦頭，不⽤負擔你的⼈⽣。 什麼叫愛？愛我就少說話多給錢，愛就給予⾜夠的耐⼼，收斂你⾝上
所有令⼈覺得不痛快的地⽅，⽽不是肆意張揚你的負⾯情緒，從別⼈ 那裡不斷汲取⼼靈能量和穩固安全的保障感。 愛不是每個⼈都有能⼒給予的。失敗者的⼼智就在於他們總是把 傾訴⾃⼰的負⾯情緒和⼀丁點⼤的⼈⽣過往當成愛，在我看來，這樣 的⼈是沒資格說愛的，⼀個連⾃⼰的⾐服鞋襪都收拾不乾淨的男⼈， 你指望他能有多少耐⼼給你？⼀個連⾃⼰⾝體慾望都節制不了的男 ⼈，能指望他對⼀個⼥⼈有多忠誠？⼀個對⾃⼰⽣活毫無規劃，反復 無常，只知道傾訴和抱怨的⼈，你能指望他分出多少⼼⼒去關⼼別⼈ 的世界？ 前幾天在網路上看了⼀篇⽂章，叫「⽼公實在太愛吃，我想和他 離婚」，本來我還想著這姑娘怪作的，只要經濟條件允許，愛吃算什 麼⼤事，但是看到她深深抱怨的語氣下⾯，有⼀個姑娘留⾔說：「同 討厭。不是因為吃這個⾏為，⽽是看到⼀個成年⼈做什麼都不加節 制，沒有⾃控能⼒很反感，有些陋習成癮之後有⼀種動物性的醜陋， 讓⼈噁⼼！」 我⼀直覺得，婚姻的相處之道，就在於⽣活細節兩個⼈不相互厭 惡，就是能⻑久相處的基礎。或使你認為只是⼩事，何⾄於就到了上 綱上線的地步，但是天⻑⽇久的累積，就是傷害⽣活的殺⼿鐧。社會 的殘酷和⼈⽣的殘酷就在於它們從來都不會對誰網開⼀⾯，⽣活中的 ⼀切都會無限疊加累積到最後爆發，但是失敗者之所以是失敗者，就 在於他總認為⾃⼰的情緒應該被包容，⾃⼰的傷感應該被理解，⾃⼰ 的出發點、動機只是性格問題，殊不知⼤家都很忙，沒有⼈有耐⼼去 理解你的性格和⼈⽣航向，所有⼈都在乎你的⾔語和⾏為最後帶來了 什麼樣的結果。 在這個⼈⼈都有個性的時代，沒有⼈能負擔別⼈的精神世界，這 世界就是個冷酷仙境，真正的偶像永遠孤獨⽽堅強。如果家庭是⼀個 團隊，那麼這個團隊的核⼼⾻幹，都必須學會在沒有⿎勵、沒有認 可、沒有幫助、沒有理解、沒有寬容、沒有退路，只有壓⼒的情況
下，⼀起和團隊獲得勝利。成功只有⼀個定義，就是對結果負責。如 果你靠別⼈的⿎勵才能發光，你最多算個燈泡。成功的⼈之所以成 功，就在於他必須成為發電機，去影響其他⼈發光，所以他⾃然就是 核⼼。 對於⼀個⼥⼈來說，最好的分⼿⽅式，就是你的⾏為、語⾔讓其 厭惡和噁⼼。當你成功讓⼀個⼈從頭到腳厭惡你時，恭喜你，你離⾃ 由解脫⼜近了⼀步，從此你可以享受⼀個⼈的快樂世界，可以毫無節 制地吃喝玩樂，可以通宵上網，可以無休⽌地沉溺於⾃⼰的那點⼩情 緒中，沒完沒了地哀怨下去。 這個時候⼜感覺到痛苦了？對不起，買定離⼿，錯愛不究。痛苦 就痛苦在，失敗者總覺得全世界都會原諒他，殊不知他的傷害、他的 墮落，還有他無休⽌的折騰，就是建⽴在他潛意識之中把別⼈提供的 ⼀切愛與資源當後盾，⼀無所有的時候把別⼈的善意當成依賴，肆無 忌憚時把別⼈的寬容當退路的基礎上，⼀旦讓他獨⾃⾯對全世界，巨 ⼤的恐慌就開始了。他那點情緒上的孤獨難以承受現實殘酷的重壓， 他遲早要獨⾃⾯對⽣活的傷害，這個時候他才能覺察什麼是「真正」 的孤獨。 失敗者們在這樣的遊戲中周⽽復始，循環往復，沒完沒了地折 騰，今天說的話明天推翻，今天的誓⾔明⽇⼜有了不執⾏的理由。甚 ⾄連基本的⾔語感恩都沒有，所以也只能沒完沒了地消耗別⼈的友好 和愛護。當然，⼤多數⼈可以把「中庸之道」⾛成「左右搖擺」、 「反復無常」、「猶豫不決」、「優柔寡斷」和「⾔⽽無信」。失敗 者常常說，只要有⼈控制我，我就能怎樣怎樣，基於這⼀點，我只能 說，成年⼈的遊戲規則就是⾃⼰對⾃⼰的⾏為和⾔語負責，越負責的 ⼈越有⼈愛，道理很簡單，因為⼤家都覺得你靠譜，⾃然願意相信 你，團結在你周圍，提供幫助的同時和你進⾏各種基於「信任」這⼀ 偉⼤情懷上的合作。
稍微懂經濟學的⼈都明⽩，只有在上述這種⼈⾝上投注愛與友 好，才會有相應的回饋。⽽失敗者們沒有能⼒也沒有條件滿⾜別⼈的 期待，所以沒有⼈能⻑久地負擔失敗者的⼈⽣。⼀是沒有精⼒，因為 和失敗者溝通的成本實在太⾼太⾼；⼆是沒有時間。失敗者之所以是 失敗者，其中很⼤⼀個原因是因為他們聽不懂⼈話，還「⾃以為」⼤ 道理我都懂。我想說，懂⽽不做，理解⽽不執⾏，⼼安理得地躺在情 緒上消耗⼈⽣，這和不懂有什麼區別？在這⼀點上，你懂得越多就越 能說明你是個傻⽠，明知道怎麼過得更好，明知道怎麼讓所有⼈開 ⼼，卻把⽣活折騰得⼀團糟，這不是傻⽠⾏為是什麼？ 殘酷點說，就連⽗⺟之愛都是有條件的，憑什麼認為別⼈應該無 休⽌地對你提供包容與理解呢？任何穩定的關係都是正⾯向上、相互 促進的。我⾒過很多成功的偏執狂，但是他們⼤多⼯作執著，智慧前 瞻，⽣活中卻極其簡單。成功⼈⼠從來不會把「我能吸引多少個⼥ ⼈」掛在嘴邊當炫耀的資本，因為他們⽏須⽤如此低劣的⼿段證明和 肯定⾃⼰，就已經獲得了絕⼤多數⼈的認可。我⾒過的成功⼈⼠⼤多 內斂低調，⾝⼼健康，有⼀個和睦穩固的家庭是他們最值得驕傲的財 富。 ⾄於愛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我想，在沒擁有愛的能⼒之前，沒 有資格把牽動情緒當成愛，沒有必要把⽩⽇作夢當成美，更不會把對 親⼈和朋友的傷害當成榮耀，也不能把思維上的濫觴當成是智慧，更 不能把⽣活中的不靠譜玩成個性。 最好的⽅式就是及時⽌損，⽏須沒完沒了地糾纏下去，送給智商 ⽋缺的⼈，「別來煩我」四個字⾜矣。
13 偏執讓⼈累，包容使⼈氣度 在《哈利波特》完結之後，很多⼈都在說，這是他或她看過的第 ⼀部男⼥主⾓沒有在⼀起的外國電影。 我看到了電影中兩⼈的很多互動，也很感動於青春期懵懂的好感 與他們之間的友誼、勇氣和愛。 友誼、勇氣和愛，也是J．K．羅琳⼀直想要展現的主題。 在很多⼈的認知中，只有愛情這麼深刻的東西才值得⼈去死。但 是我覺得J．K．羅琳寫得很好，⼈的頂級天賦是單⼀的，但是⼈的感 情是複雜的，任何⼀個成熟的作者，都會致⼒於展現深刻複雜的⼈性 ⽽不是刻意營造悲壯場⾯，她對鄧不利多和葛林戴華德感情的描寫， 還有⽯內⼘教授的愛恨糾纏，恰好表現了這⼀點。⼈性是複雜的，完 全不能籠統地認為⼈只會為了愛情犧牲⾃⼰。 我完全相信，⼈可以為了捍衛⼀些感動、欣賞、友誼等多重複雜 的感情⽽⾃願赴死，並不僅僅侷限於愛情。任何⼀種感情，只要是真 誠的、善意的，都會感⼈。⼈的天賦因為獨特⽽可貴，⽽⼈的感情往 往因為複雜才顯得真實，才有了很多可歌可泣可愛的⼈和事。就像我 們欣賞A的勇敢，欣賞B的溫和，欣賞C的才華，欣賞D的執著，⼩說 只是突出地表現了這些⼈⾝上最深刻的特點，進⾏了渲染。 ⼈始終是多功能的，我認為那些偏執狂和沒有多少認知的⼈才會 ⾮⿊即⽩地把⼈籠統地畫分。就好像⼤男⼈主義的⼈說「妳為什麼不 喜歡我？妳不喜歡我⼀定是喜歡他了」，他們無法接受⼈的多⾯性， 在他們的認知之中，⼈除了愛他之外就不能有別的興趣和天賦，⼈⽣ 只能做出愛⼈、結婚⽣⼦這種標準答案。他們適應不了有的⼈天⽣就 喜歡追求藝術，有的⼈天⽣喜歡鑽研數學，有的⼈天⽣執著於⽂學， 這種鑽研不僅僅是普通意義上的鑽研，⽽是在這⾃⼰喜歡的領域找到 ⽐愛情強烈⼗倍的快感。這些⼈可以選擇不結婚，放棄愛⼈，卻不能
放棄⾃⼰喜歡的專業，⽽很多思想僵固的⼈無法理解，為什麼這個世 界上有⼈不按設定的程式⾛？為什麼很多有成就的⼈選擇終⾝不婚？ 因為只有極少部分⼈和⾃⼰的天賦契合了，他們在⾃⼰擁有強烈衝動 去熱愛、有興趣的專業領域奉獻了⾃⼰全部的精⼒，鑽研這些專業領 域，觸摸⼈類頂級智慧時所獲得的快樂，⽐愛⼀個⼈要⼤太多太多。 沒有進⼊這個領域、還在按設定程式度過⾃⼰⼈⽣的⼈們，不會 明⽩放棄這些⽐放棄愛⼀個男⼈∕⼥⼈要困難多少。很多⼈終其⼀⽣ 也不會明⽩鑽研這些領域到底有多快樂。當你還在感嘆某某東西不像 是他這個年齡能弄出來的時候，別⼈擁有的天賦早就甩了你⼗萬⼋千 ⾥，所以還不如早點改⾏，找到適應⾃⼰的那個領域。 你最擅⻑的是什麼？你最愛、最值得追求的那個領域，就是不管 受到多少挫折和傷害，你都要往前進⾏的事物。 頂尖的智慧，不分男⼥，甚⾄不分⼈種，都是⼀視同仁地包容， 兼容並蓄。 偏執的⼈⼤都是還沒修煉好的⼈。每個⼈都會發現和偏執的⼈相 處起來會很煩很累，因為和這樣的⼈在⼀起浪費了太多不必要的時間 去解釋。這樣的⼈經常會作踐⾃⼰，也經常會為難別⼈。⽽那種擁有 頂級智慧的⼈，⼤部分都很寬容，能包容⼈的多樣性，包括感情的多 樣性，並對其原因有深刻的理解和認知。 作家馮唐曾在其書中說過⼀句話：「⼈⽣沒有標準答案，每個⼈ 的背後，都有不同的背景，不同的經歷，不同的感受，不同的覺 悟。」你做不了「別⼈選擇你⼀定⽐選擇他⼈更好」這種判斷，因為 沒有經歷過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部分⼈更應該接受的是，這個世 界上還有像《⽉亮和六便⼠》⼩說中的主⾓那樣選擇藝術，寧願為藝 術犧牲的⼈—滿地都是六便⼠，但是他卻抬頭看⾒了⽉亮。在這些⼈ 的⼼中，追逐⾃⼰想要的境界，⽐愛⼀個⼈要重要得多。
⼈⽣很多事情都是選擇題，對了受益終⽣，錯了後悔⼀世。真正 成熟的⼈經常會選對。
14 你不喜歡我，我⼀點都不介意 當我還是⼀個懵懂無知的學⽣時，每次在學校受了委屈，我爸爸 都會讓我反省⾃⼰，因為那肯定是我的問題。這是⼀種粗暴的、習慣 ⽤經驗學來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反省來反省去，我也不知道⾃⼰到底 錯在哪裡。 我在⼀個還算不錯的⾼中，⾒識了很多毫無遮掩的惡意和無意識 孤⽴，我曾經⼀度以為孤獨是件絕對可怕的事，為了對抗這種孤獨， 獲得同齡的朋友，我也不惜削⾜適履，不惜割象鼻裝豬。 這種狀況和想法⼀度讓我很⾃卑。因為⼀個⼈在⼈群之中被孤⽴ 是件很可怕的事，要對抗孤獨需要⾮常⼤的勇氣，⽽⼈的⾃信，就是 在這樣的⼩事之中⼀點點地被摧毀。以⾄於我對誰都是唯唯諾諾，把 ⾃⼰的無底限轉換成偉⼤和寬容的想像，這種⾏事思維直接導致了我 在愛情之中的不停付出，最終將⾃⼰弄得遍體鱗傷。這是因為，我在 這種不停付出、不停討好的精神⾃戀之中感動了⾃⼰，卻無法⽤這種 付出去撼動別⼈的本質。 直到我有⼀天在網路上看⾒越來越多⼈質疑這種⾃省法對⾃⼰造 成的傷害時，我才知道，那些讓我⾃省的事情，未必是我錯了。 當我們努⼒想要融⼊⼈群，就只能放棄很多⾃我的智慧。事實 上，群體的弊端很多，但是對個⼈來說，最⼤的弊端就是總給我們帶 來⿇煩。⼀個⼈若是能學會⾃處，最⼤的好處就是他不⽤和別⼈相 處，避免了很多他⼈給⾃⼰帶來的⿇煩。 我⾼中時的⼀個同學，她在⾼⼆上了⼀段時間的課之後插班到我 們這個還算不錯的班，或許她動⽤了⼀些家庭關係，但是就追求更好 的學習環境來說，她本⾝是沒有錯的。因為插班這件事，她幾乎被全 班⼥同學孤⽴了，當然，是有⼀個帶頭⼈。這個帶頭孤⽴她的⼈，學 習不怎樣，氣勢倒是很強⼤，於是⼀群烏合之眾，或是迫於她的威
懾，或是顯⽰⾃⼰的清⾼，也無意識地這麼做著。我清楚地記得有⼀ 天早上，這個插班的⼥⽣路過我的宿舍，和我說了幾句話，下課時， 我就被那個帶頭的質問為何要與插班⽣那樣噁⼼的⼈搭腔。我⾃始⾄ 終都不明⽩，這個插班⽣到底哪裡得罪了她，或是有什麼錯誤讓⼤家 無法接受。學校的殘酷往往⽐成⼈的世界更甚，因為學⽣表達傷害的 ⽅法是如此直接。 另有⼀件事，是我讀⼤學時，遇到的⼀個愛學習的⼥孩。她從⼤ ⼀開始就堅持不懈地⾃習，最初旁⼈也是不解，尤其是那些無法約束 ⾃⼰、像她那樣痛下決⼼的⼈。她們不只⼀次製造「書呆⼦」、「⼤ 學不需要刻苦」這樣的⾔論，並以此來孤⽴她，顯⽰著她與眾⼈的不 同，可是她終究不為所動，四年如⼀⽇地堅持著⾃⼰的選擇。漸漸 地，眾⼈習慣了這種姿態，她的刻苦學習就不再顯得那麼突兀了。但 是將來誰會活得更好，答案顯然不⾔⽽喻。 ⼈是社會性動物，我們每個⼈都需要朋友，但是這個朋友對我們 的作⽤到底有多⼤、這個朋友到底有多必要，是⼀個值得深思的問 題。孔⼦云：「無友不如⼰者。」即是⼈盡量不要交品德不如⾃⼰的 朋友，儘管我們的社會性會讓我們避免過分孤獨，但是除了親情無法 選擇之外，友情、愛情我們都有分辨和選擇的餘地。 但是我不認為⼀個宿舍隨機分配的四個⼈值得我不停地削弱⾃⼰ 去討好她們。因為這樣的隨機性，我和她們成為朋友的概率當然也很 低。⼈與⼈之間的陌⽣感，有時候是沒有來由的。當然，我所說的朋 友是⼼靈交流、能相互體諒的朋友。我在學⽣時代也有過很多好朋 友，我們現在都已經是孩⼦的⺟親了，也依然保持著良好的關係，⽽ 她們沒有⼀個⼈來⾃我住的那個宿舍。 真正的友情，往往在兩個⾼貴的⼼靈之間產⽣，所謂知⾳少，就 因為打著燈籠也難找。⼥性之間那種⼀起逛街、⼀起購物，甚⾄⼀起 上廁所的友誼，我並不羡慕，這樣的熱鬧我也不需要，因為這種友 誼，可以在任意兩個⼈之間完成，只要她們的關係還過得去就⾏。即
使⾯和⼼不和，在逛街時也能達成某種⼀致，⽽傳道授業解惑呢？教 學相⻑呢？那種真正讓⼈⼼靈舒適的感覺真的是半分也沒有。為了所 謂的「友誼」甚⾄連⽣理機能都同步—譬如上廁所這種⼈類的基本⽣ 理需求，是多麼可怕的事。 商鞅在變法的時候，曾經建議秦孝公要實現⼈⺠統⼀的「農戰」 ⽬標，那種與眾不同的、出⾊的思維是不允許擁有的。當然，商鞅變 法之後製造出來的那輛「暴秦」的超級戰⾞的各種弊端，我就不⼀⼀ 贅述了，因為歷史早已證明了它。 ⼈的天性之中有需要獨處的部分，有需要⾃我強⼤獨⾃去完善的 部分。從我們和⺟體分離的那⼀刻，就注定了我們這樣的命運。如果 我在學⽣時代就能明⽩孤單的可貴，我會更坦然地享受這種孤單，更 明⽩⾃⼰真正追逐的是什麼。當我意識到我想法上的錯誤時，我⽴刻 轉變了思維，不再把付出和討好當成偉⼤，不再忽略⾃⼰的感覺，這 個轉變使我收穫了⼀段看起來還不錯的婚姻。⾄少在之前那些感情之 中遇到的問題，沒有再重複出現。 ⼀個我喜歡的⼼理學⽼師說過：「⼥⼈們總在說，他對我很好， 從來沒有⼈對我這樣好。但是，⼀個男⼈真正對妳的好，是在於他⾸ 先把妳當成了⼀個獨⽴個體來尊重，尊重妳的思維、妳的意識、妳獨 ⽴的個性，哪怕有些部分他並不贊同。」要做到這些是需要勇氣的， 因為⼀個無法像他⼈那樣努⼒的懶⼈，總是希望把別⼈變得跟他⼀ 樣，妄圖⽤⾃⼰的平庸去同化他⼈。 不久前我⼀個朋友和我抱怨說，因為她看書的事，總是被同村的 其他⼈恥笑。⼀個⼈連追逐知識也會被⼈恥笑，這是多麼可怕的事。 其實，我回到我現在居住的這個農村的時候，我也曾經遭遇過同樣的 事，他們不明⽩⼀個⼥⼈在做了家庭主婦之後為何還要花好幾千塊錢 買書看，⼀個家庭婦⼥必須以男權社會的價值觀為價值觀，把⾃⼰所 有的精⼒投⼊家庭和兒⼥，當然，賺得的收⼊也理所當然地應該奉獻 給家庭和兒⼥。可若是你⼀直堅持這樣做—⽐如堅持看書這個好習
慣，他們最終也⼀定會習慣，「因為你就是這樣的⼈」這思維總有⼀ 天也會被他們所接受，你做的事在他⼈眼中也不再顯得突兀了。 我理解世⼈的孤獨，因為那是個體的差異性。這種孤獨是與⽣俱 來的，和我們形形⾊⾊的指紋⼀樣，我們誰也無法擺脫這樣的孤獨。 兩個意識再⼀致的⼈，也會有不統⼀的時刻。我不瞭解⼀個渴望傾訴 的⼈，在說出他很孤獨時遭遇了什麼，所以我不可能盲⽬粗暴地去判 斷他的對錯，因為我曾親眼⾒識過群眾到底有多殘酷，就如我那個插 班的⾼中同學⼀樣，如果她在眾⼈的眼中帶有原罪，那麼不論她怎麼 反省怎麼做，眾⼈⾼傲的道德標準中，也不會覺得她是對的。我不會 像很多武斷的⽼師⼀樣讓⼈反省⾃⼰的問題，這是最主觀最粗暴最簡 單的解決問題辦法，是精神⾃戀者的道德指責，⽽不是⼀個有感情的 ⼈所應當持有的理解和善意。 我很慶幸地看到，我那個⾼中插班⼥同學在進了⼤學之後，完全 擺脫了插班的煩惱，她活得開⼼恣意，她現在的⼯作也做得不錯。我 看過她的照⽚，和同事們圍在⼀起，笑得很開⼼。
15 做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 ⼤多數時候，時間是醫治⼀個⼈⼼痛和難過的良藥。對我們來 說，有時候⼤腦最好的功能就是遺忘。如果沒有「遺忘」這個功能， 我們對於恐懼，對於傷⼼，對於所有痛苦，不論何時想起來都記憶猶 新的話，那我們的⽣活將會陷⼊⼗分可怕的境地。 這是我們的祖先在遺傳時幫我們甄別出來的⽣存優勢，所以我總 是會對這種本領⼼存敬畏。除了遺忘，我們⼤腦還有⼀些與⽣俱來的 本領，例如我們的⼤腦會習慣同樣的節奏，會對熟悉的模式放鬆警 惕，我們的經驗會⾃動把我們所熟知的東西判定為安全。很多⼈在⾼ 速公路上會出事故，就是因為在那種筆直和均速的過程中，⼤腦逐漸 習慣了這種節奏，就慢慢地放鬆警惕，導致開⾞的司機昏昏欲睡；⽽ 在路況⽐較複雜的情況下，因為⼤腦隨時要接收和反應各種突發狀 況，所以我們不容易睡著。 我們現在的⽣活條件已經進步了很多，但是我們的⼤腦卻依然停 留在我們祖先遺留給我們的「未進化狀態」，它不能根據我們的需求 判斷是應該處於靜⽌還是應付突發狀況的狀態，它只會⾃動啟動它們 的功能。 ⽽我之所以要說這些，只是為了告訴⼤家，這就是我們的⽣物性 在平時的表現。我們還無法完全訓練和掌控我們的頭腦，讓它完全依 附於我們的意志。同樣的道理，我們無法控制頭腦傳遞給我們的感 覺，當我們看到不那麼令⼈愉快的場⾯時，我們會不由⾃主地去討厭 他們，即使我們不得已要接觸這些⼈與事，⼼中也總覺得不那麼愉 快。⽽另⼀點，我們⼤腦的遺忘本能和⾃動調節功能，注定了我們對 熟悉的⼈、熟悉的事物，會慢慢地因為時間⽽變得平淡、變得依賴， ⽽不是⼀直充滿激情。
婚姻之中有「七年之癢」的說法，很多⼈都在傷感這個「七年之 癢」的來臨給⾃⼰的⽣活帶來的變化，⽽我上述對⼤腦的說明，只是 向已婚⼈⼠解釋七年之癢的原因。事實上，在現在這種快節奏的⽣ 活，我們的婚姻已經不是七年之癢，有時還變成了三年之癢、兩年之 癢，甚⾄是半年之癢。 很殘酷是不是？我們遠古的祖先留給我們的⽣存優勢，在社會發 展的過程中竟然成了傷害我們的元兇。 有時候我也覺得，⼈啊，是多麼孤獨，我們是那麼渴望擁抱，卻 ⼜那麼害怕彼此擁抱。 可是這樣的傷感對我來說，只是⼀瞬間的感覺，等我調適好⾃⼰ 的⼼情，我依然會⾯對新⼀天的挑戰，因為⼤腦它同樣喜歡新鮮，喜 歡刺激，喜歡迎接新的事物。在很多我曾⾃以為跨不過去的坎上，它 ⼀次⼜⼀次地幫我想辦法，陪我度過難關。 它有時候對我們⼜是那樣忠誠。不管我們有什麼樣的感覺，它都 會本能地反映出來。 它的功能傷害我們，可是我們對它也恨不起來，只好做個悲觀的 樂觀主義者，⼩⼼翼翼地按照它喜歡的模式和它相處。 當雙⽅都在婚姻的平淡相處模式之下，已經習慣彼此的存在時， 我們也要記得，我們彼此的⼤腦仍然喜歡新鮮、喜歡刺激的。我們必 須⼀直懷著這種無法更替的悲觀，去坦然⾯對以後的⽣活，還應該在 這種坦然之中，學會好好地約束我們的⽣物本能，去習慣這種⽂明社 會中對另⼀個⼈的情感依賴、對家⼈的責任感，更應該肩負起屬於我 們作為⼈的⼀些重要責任。 當整個社會都邁進⽂明時，我們彼此之間更⽂明的相處模式⼀定 會淘汰掉最原始的動物本能，就像我們⼈類曾經能夠控制⾃⼰的直 ⽴，讓我們的⼤腦強⾏離開地⾯，獲得更⾼等級的智慧。
讓我們⼀起做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確⽴了這個前提，我們對⼀ 些不美好才能釋然。不過，我們的⼤腦並不是完全不可掌控，總有⼀ 些途徑，讓我們能獲得更完滿的⼈⽣。 《輕鬆駕馭意志⼒》⼀書中曾說：「當我們想要改變⾃⼰時，我 們⼤腦的某⼀部分會說『我要做』，⽽另⼀部分則會說『我不 做』。」很多時候我們都有這樣的天⼈交戰，不過有⼀句話說得很 好：「當你想做⼀件事的時候，你會找到⼀個⽅法；⽽當你不想做⼀ 件事情時，你會找到⼀個藉⼝。」 社會⽂明發展到現在，我們擁有越來越多的⼯具，當我們想要知 道什麼的時候，隨⼿打開Google，就能給予我們想知道的很多資訊。 很多⼈都覺得⾃⼰的⼤腦似乎越來越不好⽤，越來越記不住東西，有 ⼀幅在微博上流傳過的漫畫，畫的是⼀個問路的⼥孩，問了對⽅半 天，仍然不知道該怎麼⾛的時候，無可奈何地嘆了⼝氣，打開⼿機 說：「算了，我還是⾃⼰看網路地圖吧。」 另⼀個⽐較極端的例⼦，是有⼀個深度宅男，出於某種莫名其妙 的原因，已經無法⽤⾔語和別⼈交流了，只要和⼈們產⽣交流就會讓 他⽣氣煩躁，所以他的⺟親出於無奈，只能在每天出⾨的時候發⼀條 簡訊給他，問他想吃什麼，然後他回覆⺟親短訊，⺟親就會樂呵呵地 去準備。在別⼈問這個⺟親關於這種相處模式的合理性的時候，她居 然沒有感覺到絲毫不快樂，她認為只有這樣，才能和兒⼦說幾句話。 這是⼀種凡是正常⼈都不能理解的相處模式。 ⼯具的出現⼤⼤改善了我們的⽣活，也改變了我們很多⽣活⽅ 式。但是根據⼆分法的觀點，凡事是有利有弊的，⼯具的出現也讓我 們忘了⼤腦這個⼈體重要器官的重要性。 尤其電⼦時代，當我們很多⼈坐在電腦前⽤遊戲來消磨我們⼀天 的時光時，我們全然不會感覺到時間的流逝。⽽這個原理很類似於電 腦的⼤腦，卻被⼈遺忘了很久，我們在向電腦輸⼊指令時，還需要打
字，⽽我們向⼤腦輸⼊指令時，只需要⽤眼睛掃描；我們的⼤腦處理 和分析的過程我們能全部感知，⽽電腦還需要解構代碼，我們⼤腦下 指令讓我們去做事時只是瞬間的分析，⾝體就可以本能地做出相應的 反應。 所以⼀個⼈想要⽣活得更好，⼀定要好好愛惜⾃⼰的⼤腦。因為 電腦笨重，需要外界能量—電源，也需要學很多種聯通⽅式—網路。 ⽽我們的⼤腦隨時都跟著我們，只要我們的⽬光搜索到的資訊，它就 能幫我們做出分析判斷，在⼀秒之內指揮我們⾝體的⾏動。電腦⽤的 是輸⼊法，就這⼀點來說，我們的⼤腦速度⽐電腦快了太多太多倍。 關於如何和我們的⼤腦好好相處，《輕鬆駕馭意志⼒》⼀書中有 詳細的論述，我在這裡只是想告訴⼤家，調節我們⼤腦和情緒的⼀些 基本⽅法，希望⼤家能通過這些⽅法，和⾃⼰的⼤腦相處得更和諧⼀ 些。 第⼀點就是在家⼈相處的時候，嘗試⽤理性的⽅法相處，不要總 是任性地任由⾃⼰情緒發洩，不要總是給⾃⼰不好的⼼理暗⽰，很多 ⼤的⽭盾，往往都是由⼩⽭盾演化⽽來。在情緒爆發時，我們的⼤腦 常常是處在⼀種失控的狀態，我們都覺得「我不是我」。 網路上曾經講述過⼀個案例，有⼀個婦⼥⾮常寵愛她的⼩兒⼦， ⼩兒⼦平時在家也⾮常霸道，某⼀天因為她的疏忽，讓⼩兒⼦的狗不 ⼩⼼從家裡⾛失了，⼩兒⼦回家沒有⾒到狗，⽣氣地和她吵了起來。 兩個⼈吵著吵著，她的⼩兒⼦就動⼿掐住了她的脖⼦，就在她覺得雙 眼發⿊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兒⼦突然醒悟，她算是從⿁⾨ 關上撿了⼀條命。很多時候悲劇的發⽣，都是外界不停地刺激，導致 ⼀個⼈情緒失控，所以在任何時候，都要給⾃⼰好的⼼理暗⽰，讓我 們的⼤腦多多吸收正向能量。當我們開始慢下來，梳理⾃⼰的情緒去 講道理的時候，我們會發現，⼤腦中的不快樂也會慢慢離我們遠去。 第⼆點是多多鍛鍊⾝體。無數熱愛運動的朋友都覺得，當我們⾝ 體健康的時候，我們的思緒、⼼情都會很好。在跑步的過程中，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