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以来的成功实例之一。澳大利亚科学院院士 Manchester 在会上说“中国的
脉冲星观测和研究已步入国际前沿。”
王娜 2001 年获博士学位后又到澳大利亚做了 3 年博士后。2005 年接任
乌鲁木齐天文站站长,2011 年乌站升级为新疆天文台后又任台长。她正在努
力筹建新疆 110 米口径射电望远镜,建成后将使脉冲星以及其他课题的研究
能力大大的提高,进入世界前列。
故事之五:乌站脉冲星低频观测再起
1996 年北大、北京天文台和乌站合作成功地的观测了 10 颗脉冲星,开始
了我国脉冲星观测研究的先河。之后由于把精力放在 18 厘米脉冲星观测设备
的研制上,低频观测虽然有人负责,但因为没有经验,又缺乏具体的指导和帮
助,没有什么进展。后来张晋站长和我讨论低频观测脉冲星的问题,我说低频
段观测研究还有潜力,至少可能产生 5 篇科学论文。一周后,张晋告诉我,他
决定把艾力·伊从北京天文台调回来,负责低频脉冲星观测研究。
艾力·伊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天文系,1991 年分到乌站。后来派到北京天
文台参加得到相当活跃的“青年小组”,进行光学观测。张晋站长看重他的能力
和朝气。艾力·伊愿意接受挑战,承担振兴低频脉冲星观测的任务。于是在北
京我安排了几次与金声震、康连生的讨论,重新做了几块观测数据采集板,就
回乌站了。从光学观测转变为射电观测需从头做起,刻苦钻研。他很快就进入
情况,还有所创新,不仅恢复了 92 厘米波段的脉冲星观测功能,而且还将灵
敏度提高了约一倍。开始对 5 颗脉冲星进行长期的监测,以研究星际闪烁。后
来我从北京天文台张喜镇研究员那里借来 49 厘米波段的前置放大器,乌站的
脉冲星观测又多了一个波段,而且与 92 厘米波段一起实现了同时观测,合作
者又多了张喜镇和朴延彝。乌站脉冲星低频观测陆续发表 10 多篇论文。
95
图 5 首次给出 327MHz 上 PSR B0329+54 长期监测观测结果,给出星际闪烁的
结构函数,论文发表在著名期刊 A&A(2004)
乌站低频 327MHz 和 490MHz 两个单通道脉冲星观测设备,经费投入很
少。由于南山的电磁干扰很少,取得了不少观测成果。单通道的灵敏度很差,
要想扩大成果必须研制低频段的消色散接收机系统,采用多通道可以使频带宽
度达到 50MHz,灵敏度可以提高 7 倍。当然这个项目需要很多经费,一时很
难启动。
由于艾力·伊在低频脉冲星观测研究的出色表现,张晋站长推荐他到北大
读博,成为我的博士生。我邀请英国 Lyne 教授合作指导。邀请 Lyne 教授合作
指导,不仅是因为他是国际著名的脉冲星专家,还因为他所在焦德尔班克天文
台已经成功研制成带宽为 100MHz 的相干消色散接收系统(Cobra),我们计划
为脉冲星低频段研制一套类似的设备,写入了三国五方第二个发展协议中。相
干消色散接收系统抗电磁干扰能力特别强,当时只有英国有。
艾力·伊到北大读博,没有像王娜读博时那样有一个重大的、紧迫的任务
压身,比较从容一些。但是,他并没有放松自己,国内的研究工作依托乌站 92
厘米和 49 厘米波段的脉冲星观测和脉冲星星际闪烁的理论研究。在英国一年,
Lyne 教授亲自指导,安排得非常好。一半时间学习先进的相干消色散接收机
系统,设计乌站的 50MHz 带宽的相干消色散接收机。另一半时间进行脉冲星
的课题研究,Lyne 教授把珍藏的几个观测资料交给了艾力·伊。
博士论文期间共发表 12 篇论文,第一作者 7 篇。最有显示度的有两篇:
其一是在英国做的研究发表在著名天文期刊 MNRAS 上的论文,首次发现 PSR
B0826-34 的一种新型模式变化。Manchester 教授对这一发现给于很高的评价,
96
并在他的评述论文中加以介绍。其二是发表在著名天文期刊 AA 上的乌站低频
脉冲星观测结果,这一简陋的观测装置的观测成果登上了国际著名期刊的大雅
之堂。博士论文中还给出他设计的带宽为 50MHz 的脉冲星相干消色散系统接
收机系统,成为论文另一个亮点。
回到乌站后,于 2007 年完成国内首台相干消色散系统接收机样机的研制。
由于所需经费较多,只能停顿下来等待。好在,脉冲星 18 厘米波段脉冲星的
观测设备已经建成,灵敏度大幅提高,他就转入 18 厘米波段的观测研究,在
单个脉冲和射电脉冲暂现源的观测研究方面有突破,扩展了乌站脉冲星观测研
究的课题。
2011 年乌站升级为新疆天文台,标志着新疆的天文研究跨入了新的发展
阶段。南山观测站不仅适合射电观测,而且也是很不错的光学台址。如今的南
山站扩大很多,变了样,已经有好几台光学望远镜了。早期的乌站就有光学观
测,研究课题是空间碎片,是马路研究员一手操办发展起来的,观测成果很丰
富。然而光学望远镜的天体物理观测研究并没有开展起来,主要是缺乏这方面
的人才,只有在脉冲星观测研究方面已经很有成就和经验的艾力·伊研究员一
人曾有过多年的光学观测工作经验,属于乌站最有经验的了。虽然让他改行很
是无奈,也很可惜,但是撑起乌站光学天体物理观测研究这半边天,也是关乎
乌站的大局的一项紧迫任务。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果然不负众望,他干的
很出色。
艾力·伊于 2011 年调任光学天文与技术室副主任。2013 年 1 米望远镜投
入观测研究,很快就取得成果,最让我佩服的是,一台 1 米口径的光学望远镜
竟然能够在国际上首先发现并证认伽玛射线暴(GRB131128A)的光学余辉,
还能捕捉到完整的系外行星 Kepler-9b 的凌星过程。
大型光学红外望远镜帕米尔高原选址是中科院西部选址中的一项重要任
务,由于 12 米口径光学红外望远镜列入国家十三五重大科学工程,西部选址
工作上升为国家级任务。新疆天文台领导特别重视,把这个任务交给了艾力·伊。
2016 年开始,艾力·伊主持和带队,终于寻找到一个海拔为 4520 米的优秀台
址,即慕士塔格峰站址。他们克服高海拔带来的种种困难,在山顶平台进行了
2 年的观测,确认这里适合大型光学望远镜建设和运行。观测条件很好,最重
97
要的视宁度参数是目前我国所有选点中最好的,而且交通非常方便。2019 年
北师大负责的 1.93 米光学望远镜决定建在这里。我有幸在我 84 岁时登上慕士
塔格峰站址,亲临其境,感到无比的兴奋。
故事之六:上海天文台 65 米射电望远镜观测脉冲星
2012 年 10 月上海天文台 65 米射电望远镜(天马望远镜)建成,我被邀
请参加落成仪式。天马望远镜是我国乃至亚洲最大可跟踪望远镜,在世界上并
列第 4。我很激动,我国终于有了世界级别的射电望远镜,当然还有一个因素
是项目首席科学家沈志强研究员是北大天文专业的校友。
沈志强在上海天文台获博士学位后,到国际上 VLBI 学界闯荡,干得很出
色。2003 年作为国家第二批“引进国外杰出人才”回到上海天文台。他对银河系
中心射电源人马座 A*的 VLBI 观测研究非常有创意,开展了世界上首个五波
段成图观测。继而获得了世界上首张 3.5 毫米波长的高分辨率图像,对银河系
中心可能存在超大质量黑洞提供进一步的证据。实际上,轰动世界的首张黑洞
照片的技术路线就是沈志强所采取的技术路线的发展,观测波长进一步缩短到
0.8 毫米。
图 5 亚洲最大、世界排名并列第四的上海天文台 65 米射电望远镜
天马望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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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沈志强邀请我到上海天文台做脉冲星的系列讲座,持续一周。叶
叔华院士也曾到会,沈志强则是一讲不落地参加。这是天马望远镜为开展脉冲
星观测研究所做的前期准备之一。2013 年,他正式邀请我参加他们的脉冲星
课题组。我不仅欣然答应,还勾起了 1986 年他来北大读研时的回忆。
沈志强是南大天文系推荐的免试生,选择我当导师真使我有一些惊喜。这
是一位天资聪明、勤奋好学的学生,第一年就发表脉冲星方面论文一篇,硕士
论文是超新星遗迹方面,用密云综合孔径射电望远镜观测,邀请张喜镇研究员
作为合作导师。这篇论文在 ApJ 发表,硕士论文在国际重要刊物上发表在那时
是很少见的。毕业前,我把他推荐给我曾经访问合作的加拿大卡尔加里大学
Leahy 教授,很快就同意接收。由于 1989 年的政治风波,出国留学的政策变
动导致他没能出去。然而因为出国,也没有能够参加国家分配,回到上海成为
待业青年。先到上海天文台打工,然后成为博士生。好在他后来的发展很好,
使我放下了心。
沈志强再次进入脉冲星研究领域,亲自领衔脉冲星研究组,闫振博士是主
要成员,也可以说是大管家,硕士导师是王娜,博士导师是沈志强。我们合作
得很好。不久,我们邀请到 Manchester 教授参与我们的研究工作,给以指导。
天马望远镜的天线效率很高,在高频段优于澳 64 米。刚刚诞生的天马望
远镜没有澳 64 米那样的历史机遇,还有几台更大的射电望远镜比我们强,要
想做出好的成果还是比较困难的。我们的 X 波段(8.6GHz)有一定的优势,
就从这个波段开始。闫振博士选择磁星 PSR J1745-2900 进行监测。这颗位于
银河系中心附近的磁星很是热门,强度非常弱,但是变化无常,有时可能很强。
我们很幸运地捕捉到强度比平时高出 10 倍的时段的观测数据,在国际上首次
在 6 个时段上获得了一批单个脉冲的记录。1995 年发表在著名期刊 ApJ 上。
接着,闫振在 13 厘米和 3 厘米波段上同时监测 PSR B0329+54,获得两个频率
上的单个脉冲的特性,也发表在 ApJ 期刊。
2013 年开始有了几位研究生,其中赵汝双是硕博连读,我自告奋勇提出
全程协助沈志强指导。选择带有基础性的课题,即在 8.6GHz 和 5.0GHz 两个
频段上观测脉冲星的平均脉冲轮廓。应该说众多射电望远镜几十年来的观测不
99
会给天马望远镜留下什么机会了。但是,我们却有较多的斩获。在 8 GHz 到
9 GHz 频率范围,国际上总共只有 48 颗脉冲星具有平均脉冲轮廓,但我们发
表了 26 颗的观测结果,其中 11 颗是首次发表,4 颗的信噪比优于已发表的。
在 5~GHz 频段上,我们发表的 71 颗脉冲星的平均脉冲轮廓,有 20 颗是首次
发表,还有 19 颗的信噪比优于已发表的资料。基于新增添的资料做出的统计
分析当然就更有新义了。这两篇论文都在 ApJ 发表。
我现在仍是新疆天文台的客座研究员,从 2013 年至今又成为上海天文台
的客座。我对这两个台的脉冲星研究组很熟悉,致力于推动两个天文台合作课
题的开展,目前已有一篇合作论文问世。
2016 年贵州 500 米射电望远镜(FAST)建成,成为世界上口径最大的射
电望远镜,一上马就不断地发现脉冲星,展现强大的能力。北大学子是其中的
重要力量,他们的出色表现令人赞叹。我是 FAST 项目的积极拥护者和宣传者,
无论是写书、发表科普文章,还是接受记者采访,都会介绍 FAST,叙述其先
进性和重要性。在立项以后,南仁东研究员邀请我参加起草 FAST 科学目标和
主要研究课题的专家组,完成第一稿,我负责写脉冲星方面。我深信 FAST 将
是世界上最强大的观测脉冲星的射电望远镜,其最重要的历史使命应该是发现
比现今已知还要多的脉冲星。第一个目标将是超越澳大利亚 64 米射电望远镜,
它已经发现 2 千多颗脉冲星,占现有总数的 2/3 以上。我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
到来。
100
难忘师生情
(何妙婵、刘建中、邓立吾、孙盛慈2)
1972 年,对北大天文专业来说是个不寻常的一年,天文专业在 1964 年停办以
后,迎来了第一批新生,意味着专业的复活。我们这些已成为农民、工人和军人的
年轻人,突然以工农兵学员的身份进入被誉为我国最高学府的北京大学,实在是意
想不到,当然更是喜出望外。我们这批学生上山下乡时,文化程度从初一到高三,
有六届之差。很显然,对这批学生的教学需要采取特殊的应对措施和办法。天文专
业的老师们做好了准备。
开学后,老师发给每人一本中学基本知识的综合教材。看得出来,这是老师们
精心编辑的课本,目的是让我们大多数学员复习或补上中学主要的数理知识。由于
学员的文化水平有差异,有的同学吃不饱,有的同学又装不下,同学中开展一帮一
的活动,帮助基础差的同学。特别重要的一个举措是按文化程度分为大小两个班进
行教学。72 届同学是 5 月入学的,应云南天文台和陕西天文台的要求,天文专业
1973 年进行了补充招生,10 多位同学晚了一年多入学,被分配到小班学习。由于
小班同学这一年主要是补中学的数学和物理知识,新来的同学基本上没有耽误大学
课程的学习。
北大老师真不愧是一流大学的老师。他们的讲课思路,教学方法都是最棒的。
记得上《球面天文学》课的时候周道琪老师用胳膊做半径两笔就画出一个非常标准
的圆,然后逐步分解把整个球面空间描述的清清楚楚。天文专业的老师,讲课都很
有风趣。常常在不知不觉中把知识灌输给你,让你容易记住。师生关系非常融洽,
除了课堂讲授,还会对一些同学进行课后的辅导。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小班李琼英等
几个同学,入学前初中都没读完,要接受大学知识面临着很大困难。但是他们没有
任何畏惧和退缩,凭借着一股志气,牢记家乡亲人的嘱托,极度珍惜这次来之不易
的学习机会,争分夺秒地刻苦学习,加上老师加强辅导和同学的帮助,终于闯过难
关,逐步跟上了大家前进的步伐。
2 1972 级天文专业本科生
101
德智体全面发展是当时教学的主旋律,每天要按时出早操,体育课也不含糊。
可是,学生感到自身文化的不足,因此利用一切学习机会拼命学习,常常埋头学习,
忘了体育锻炼,这给文体委员造成很大的难题,遇有不自觉锻炼的人,还要到宿舍
敲门督促。
1972 年的北京大学处在文革后期,四人帮依然在兴风作浪,提出“工农兵学员
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大学”的极左口号,然而在北大并没有掀起什
么大浪,从我们专业领导到各位老师都希望我们能够踏下心来认真学好大学课程。
在当时的特殊情况下,进行了一些教学改革的尝试,老师带领我们走出课堂开
门办学,还是注重同学们对科学知识的学习。张之翔和吴鑫基两位老师带着小班同
学到北京第二光学仪器厂劳动和进行物理光学的教学。彭秋和老师带领大班一部分
同学到兴隆天文观测站进行恒星观测的实习,同学们参与彭老师撰写科普小册子的
写作,出版了《恒星世界》一书。钱景奎老师带领大班一部分同学到北京天文台沙
河观测站授时中心实习,同学们参与钱老师撰写科普小册子的写作,出版了《时间
与历法》一书。作为教学的一个重要环节,毕业前安排了 3 个月的毕业实习:邢骏、
彭秋和和陈秉乾 3 位老师带着小班同学去云南天文台进行太阳和恒星观测实习;罗
先汉、乔国俊和吴鑫基 3 位老师带领大班一批同学到陕西天文台射电天文研究室进
行射电望远镜接收机研制方面的科研训练;尹其丰老师带领大班部分同学到北京天
文台沙河观测站进行太阳射电观测实习。
不定时地参加校内劳动成为我们在校学习期间的常态。那时,北大基建项目不
少,我们每年都要参加一些建校的劳动。我们与部分老师曾一起参加了北大的图书
馆、游泳池、蔚秀园教师宿舍楼房等建设的劳动,那些地方都留下了我们学生和老
师的汗水。
在北大的学习期间,学生与老师们相处的时间很多,课堂讲授,课下辅导,政
治学习、劳动、外出开门办学,甚至课外的体育锻炼,老师和同学们也都融洽地合
在一起。41 号宿舍楼外的篮球场常常热闹非凡,天文的师生在下午课后常常在一
起打篮球。逢年过节没能回家的同学在学校里也经常得到老师的关怀,邀请同学到
家里过节,感受到家一样的温暖。
102
大学生活非常短暂,一晃 3 年 8 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我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培
养教育我们的母校,各自奔赴到工作岗位。大多数同学分配到天文部门,如北京天
文台、北京天文馆、云南天文台、陕西天文台和紫金山天文台等。同学们没有辜负
母校及老师们的教育和培养。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默默无闻但脚踏实地的工作着,
一些同学因出色的成绩而成为单位、部门和课题组的领导或骨干,获得了部级、省
级大小不等的科技进步奖。分配到非天文部门的同学依然关心天文专业的发展,与
老师和同学保持着联系。
我们这一届同学与老师的感情很深,毕业以后仍然有很多交往。云南天文台地
处边疆,离北京很远,无论是哪位老师的到来都会与我们这群北大学员一起交流座
谈,和我们共叙在北大学习生活的快乐时光。有时还陪同老师爬山旅游。同学们把
他们当作亲人一样的对待,总想多见几次。老师们到国家天文台、南京紫金山天文
台、陕西天文台以及石家庄出差办事,同样得到在那里工作的同学热情地接待。
北京的同学离北大近,天文专业有些重要活动都会积极的回校参加。2013 年,
为参加北大物理学院举办的物理学科百年庆典活动,同学们从云南、青海、陕西、
山东、南京、河北等四面八方赶来,北京的同学纷纷集资热情接待远方而来的老同
学及其家属。类似的物理学院、地球物理系、天文系的庆典活动,总有很多同学前
来参加,师生们欢聚一堂畅谈过去和现在。不仅老师同学之间关系很好,我们同学
之间也情同手足。北京同学去青海,姚连芝和王淑珍他们俩热情接待全程陪同;去
石家庄时王金良夫妇两人同样是热情接待全程陪同;云南同学为去云南旅游的同学
安排旅行社及旅程。同学有困难时大家伸出了友谊之手为其捐款。在那特殊时期造
就了我们师生之间、同学之间的关系和友谊是纯真的深厚的。
正值北大天文专业创立 60 年之际,我们再一次感谢北大和老师们对我们的培
养,不仅在学校的课堂上传授知识于我们,还在我们毕业若干年后的岁月中教我们
怎样做人。最值得欣慰的是在我们步入老年时老师们仍然这么健康,我们多么希望
能再次与老师相聚,共同回忆难忘的天文专业 72 届的师生情。我们全体学员祝愿
老师健康长寿,晚年幸福!老师们,辛苦了!
103
师恩重如山,此生难报还
(赵景芝、贾焕歌、马媛3)
北大天文学科已经走过了不平凡的 60 年。60 年间有阳光也有风雨,跌宕起伏,
波澜壮阔。我们在校的那三年半时间(1974 年 10 月—1978 年元月),亲身经历了
文革后期北大的动荡不安,学生无法静心念书,教员不能专心教学。在外界干扰不
断的情况下,专业老师们还是尽心竭力地给我们“灌输”课本上的知识。学生们也很
努力,都很珍惜来之不易的上学机会,都想多学一点,学好一点。大家克服了基础
差、底子薄、压力大等困难,顺利完成学业,走出北大校门,走上了社会。
毕业以后,我们没有辜负老师们的希望。分配到天文单位的同学,从基础科研
工作做起,在各自的岗位上为天文事业做出了自己的贡献。大部分人都获得了高级
技术职称。分配到天文单位以外的同学,也在各自的工作中实现了人生价值,得到
了社会的认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谢书定同学,经过自己多年的勤奋努力,用了
十年时间取得了美国某名牌大学的博士学位。
值此北京大学天文学科建立 60 周年之际,我们天文 74 级的部分学生,回忆起
当年为我们授课的老师,感恩之情油然而生。四十多年过去了,在北大读书时和老
师朝夕相处的日子,给我们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我们班是 1974 年 10 月初入学的,共有 22 名学员。天文专业学生宿舍在 42
楼,女生宿舍在五楼的最北头。印象最深的,是黄寅亮老师帮我们班同学搬运行李
的场景。赵景芝记得她装行李的铁皮箱子很重,黄老师和一位男同学两人抬着,很
吃力地一层一层搬上五楼。当时并不知道黄老师就是我们的老师,感觉和印象里的
大学老师不一样,没有一点 “架子”。回想那一年,黄老师应该是 36 岁,正是风华
正茂的年龄。马媛还记得她刚到北大时,黄老师领她去“北大东方红回民食堂”认路,
又带她去三角地旁边的小商店买饭盒,对于一个第一次从云南来到北京,年龄还不
到 19 岁的她来说,顿时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
3 1974 级天文专业本科生
104
从 1974 年 11 月 12 日开始,学校安排我们以开门办学的形式,到北京天文台
沙河观测站上课。由于当时我们班里有部分同学数理基础比较差,加上文革期间的
各种干扰,中学课程都没有学完。黄老师就从初中代数讲起。
我们在沙河开门办学期间,没有专门的教室,只能借用沙河站的会议室上课。
每天早晨,黄老师都要提前来把炉火生着。由于他来得太早,看门人还没起床,沙
河站的大铁栅栏门还锁着,他就把自行车挂在铁栅栏门上,自己翻越过去之后再把
自行车摘下来(至今回想起这个镜头依然十分感动)。等我们从七里渠老乡家走到
沙河站时,会议室已经开始暖和了,但满屋子的烟尘还没有散去。在烟雾中,黄老
师开始给我们讲他的“小代数”。
从沙河回到学校后,开始在教室里正式上课。黄老师继续给我们讲初等数学。
为了能让学生们听得懂,真可谓煞费苦心,反复告诫我们不要用中学的思维来念大
学的课程。他能通过眼神读懂学生的心理,哪个问题你没听明白,他盯着你看一眼
就知道了。当时他的宿舍也在 42 楼,班里同学有问题经常去他房间打扰他,可他
从不嫌烦,非常耐心地给学生们答疑解惑。虽然黄老师在 1976 年就调离北大到云
南天文台工作,但是和我们天文 74 的师生之谊一直延续了很久很久。
在 1974 那个寒冷的冬天,除了黄老师,还有两位老师也跟着我们去了沙河站。
一位是吴林襄老师,他刚从北大汉中分校回来,身体不太好,家里也有困难。但接
了我们这个班的教学任务,也只能跟着我们去沙河讲课。记得当时他讲三角几何。
对于一位燕京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的老教授,教我们这些数理基础参差不齐的工农
兵学员,那真是大材小用了。
另外一位是杨海寿老师。杨老师给我们讲《基础天文》。我们在沙河期间,1974
年 11 月 29 号,正好赶上一次月全食。杨老师在现场给我们上了一堂理论联系实际
的天文基础课。记得当时还带去了两台小望远镜,除了现场教学外,还给当地的学
生和老乡们观看日全食,普及天文知识。告诉我们为什么永远看不到月亮的背面。
正是这三位老师陪着我们,在沙河度过了入学后第一个月的学习时光。条件虽
然艰苦,收获却很大。
105
天文专业共有三位姓吴的老师,大家为了准确区分,课下都称吴林襄为“老吴
老师”,吴月芳为“小吴老师”,另外一位就是吴鑫基老师。几位吴老师在不同的时
间段,对我们天文 74 的帮助很大。他们用极大的耐心,帮助我们战胜学习中的困
难。
从沙河回到学校后,老吴老师又教过我们解析几何,数学分析,微积分等课程。
老吴老师的讲课风格有些特别,他不拘泥于教科书,写黑板的内容也不多。没有刻
意准备的讲稿,没有长长的数学推导,几个公式就能讲一堂课。 他用他特有的教
学方法,启发引导学生独立思考,达到了“润物细无声”的教学效果。他讲课立论严
谨、语言生动、深入浅出。每个认真听过他讲课的学生,无论数理基础如何,无论
理解问题的能力强弱,都能从中获益。
与老吴老师不同,数学系的林建祥老师在给我们讲微积分时,所有的公式推导,
每一步都整整齐齐地写在黑板上。他的板书特别工整、漂亮。现场推导公式,备课
的工作量可想而知。至今我们还记得 1975 年夏天的数学课上,他面朝黑板背对着
我们,留下的那个蓝衬衫被汗水浸透的背影。
还有几位其他系或专业的老师也给我们上过课。物理系的陈秉乾老师讲过电磁
学。陈诗闻老师讲过无线电。还有几位只记得姓氏的老师也给我们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化学系的原老师和陈老师。当时这两位老师讲的都是最基本的化学知识。由于课
时很少,大家也不怎么重视。但是两位老师对教学工作特别认真,几次征求大家对
课程的意见、要求和看法。还记得最后一堂化学课,陈老师给我们讲了元素周期表
的来历和门捷列夫的功绩。教我们英语的老师姓郭,是位女老师。郭老师在课堂上
不厌其烦地仔细倾听每个学生的发音,时不时给与纠正,一步一步引导我们从英语
ABC 学起。
1976 年 5 月 5 日,按照学校的要求,学生必须走出校门去工厂学工。邢骏老
师和罗绍光老师,带领我们去北京长辛店二七通信厂学工(加 1 张照片?)。这个
二七通信厂原来是二七机车车辆厂的一个车间,后来独立成厂。选择到这个厂学工,
目的是和无线电课相结合,为将来的射电专业课打基础。可见专业老师为学生理论
联系实际教学的良苦用心。
106
1977 年开始上专业课。现在想来,由衷佩服那几位专业课老师的创造力。他们
自己编写教材,形成了由文字、图表、公式合并而成的讲义。按照当时书本的制作
“工艺”,需要先刻蜡版,再油印装订成册。我们捧着大厚本的十六开油印教科书,
开始跟着老师上专业课。记得尹其丰老师讲《射电天文理论》罗先汉老师讲《射电
天文微波技术》,乔国俊老师讲《射电天文方法》,吴鑫基老师讲《射电望远镜技
术》,孙凯老师讲《太阳物理》。
1977 年下半年开始准备毕业论文。老师们分别带领各组学生开始选题,查阅
参考文献,编程上机计算,落笔成文,一步一步向前推进。
贾焕歌和马媛的毕业论文是尹其丰和姚德一两位老师指导的。论文题目是
“1971 年 1 月 24 日质子耀斑活动区的演化”,后来发表在《北京大学学报》上。
王淑兰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是尹其丰和罗绍光老师,后来发表在《天体物理学
报》上。
赵景芝、郁小霞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是吴鑫基和罗绍光老师。论文涉及到编程
上机环节,用罗老师编写的最小二乘法程序,使用北大 6912 计算机,做了一篇统
计文章,后来发表在《云南天文台台刊》上。
这里提到的只是几个同学的毕业论文情况,其他同学的情况已经记不清了。总
之,每个学生的毕业论文都是在老师的精心指导下完成的,每一篇都凝结着老师们
的心血和汗水。
在生活上,老师们也给与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记得三年级时,班上有位同学
由于压力太大,患上精神疾病,专业老师不辞辛苦联系医院。在北京安定医院住院
期间,多次组织同学前去探视(后来病情好转,没有影响到他的毕业分配)。还有
两位同学,连续几天失眠,精神负担很重。专业老师不分昼夜,安排同学护理,及
时送学生去医院检查。贾焕歌还清楚地记得她在学校体检时,查出某项指标不正常。
在养病期间,安景竹老师给她送鱼和送鸡汤的温馨往事。76 年唐山大地震时,正值
学校放暑假。邢骏老师和乔国俊老师安排我们先在院子里搭帐篷,后来又搬回到 42
楼的 2 楼和 1 楼,先后五次转移住处,时时刻刻关注着学生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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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里,精神和物质生活都极度贫乏,但并没有减少老师对学生
的关心和爱护。他们以教书育人为己任,勤勤恳恳为学生服务。无论是开门办学、
学工、学军,76 年唐山大地震期间,我们身边都有老师们的陪伴。因此也铸就了延
续多年的师生之间的友情。亦师亦友亦亲人,持续一生。
在此,谨向当年教过我们以及帮助过我们的所有老师致敬!
谢谢你们!师恩难忘,必将铭记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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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体物理学报》与北大天文
(赵景芝4)
1980 年上半年,在北京天文学会理事会上,众多理事提议创办一份学术期刊,
得到理事会的同意并委托北大天文专业吴鑫基老师与北京天文台(现国家天文台前
身)讨论和实施。北京天文台领导也表示支持,委派业务处负责人和吴鑫基老师一
起去科学出版社商谈出版事宜。在多方努力下,《天体物理学报》经北京天文台上
报中国科学院(主管单位)批准,挂靠中国天文学会下属的北京天文学会,由北京
天文台主办,于 1981 年创刊,成为国内外公开发行的天文和天文物理专业学术期
刊(中文版、季刊)。主编是王绶琯先生,当时邀请李竞和吴鑫基担任责任编委,
执行副主编的职责,不久就任命他们为副主编。
学报创立之初,吴鑫基老师协助主编筹建《天体物理学报》编辑部。吴老师向
主编推荐我到编辑部工作,成为编辑部的第一个成员。我是北大天文专业 1974 级
的学生,1978 年初毕业后分配到北京天文台工作。随后继续在北大参加为期一年
的“等离子体物理进修班”学习。学习结束后,又参加天文专业的分子天文研究课题
组,跟着几位老师学习做科研。1981 年学报创刊之后,一直在编辑部做编辑工作,
为学报服务了 39 年。亲身经历了《天体物理学报》从中文版,到《Chinese Journal
of Astronomy and Astrophysics》(ChJAA)和《Research in Astronomy and Astrophysics》
(RAA) 英文版的整个发展过程。
八十年代初期的北京天文台,办公条件十分艰苦。设在中关村的天文台总部,
只有一层楼十几间办公室。除了图书馆、财务室、医务室外,各个职能部门和研究
团组大多合并在一起办公。根本找不到一间单独的办公室作为学报编辑部。
北京天文台于 1980 年 8 月 8 日给北京大学去函,通报《天体物理学报》创办
经过和办刊宗旨,并请北大天体物理专业协助。
4 1974 级天文专业本科生
109
图 1:北京天文台给北大信函
信函中写道:“经与有关单位商量,拟请你校地球物理系天体物理专业协助我
台共同办好《天体物理学报》。编辑部拟由我台与贵校地球物理系天体物理专业共
同组成。编辑部地址也希望设在贵校。并请天体物理专业派两位同志参加编委会担
任责任编委和编委的工作。请大力支持,并盼函复。”很快,北大就给与肯定的答
复。
当时北大天文专业的办公条件也很差,仅有的一两间办公室只能作为开会和存
放信件的地方。尽管如此,天文专业领导和老师一致同意把 28 楼 331 房间提供给
学报编辑部使用。另外,编辑部所使用的电话也是天文专业的电话(北大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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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有了这部电话才保证了编辑部对外联络的畅通。后来,地球物理系调整各专业
办公室,编辑部又跟着教研室从 28 楼搬到了 26 楼。其后,于 1992 年,又搬到了
地学楼。当时,专业一共有三个房间,专业把最大的一间给编辑部使用,其余两间,
一间作为机房,一间作为专业办公室。在编辑部成立初期,由于人手不够,方晴和
安景竹两位老师作为天文专业的代表,加入到编辑部和我们一起工作了一段时间。
编辑部于 1980 年 10 月开始办公,紧张地准备《天体物理学报》的征稿和出
版。著名天文学家王绶琯任《天体物理学报》的主编,编委中很多是我国著名的天
文学家和物理学家。在 1981 年一月出版的创刊号上,著名物理学家钱三强写了发
刊词。第一期发表的 11 篇论文中,北大天文专业老师参与的就有三篇。
图 2 :《天体物理学报》第一期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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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3:《天体物理学报》第一期目录及编委名单
112
图 4: 第二届编委会于 1985 年在舟山召开
前排左起:黄润乾、张家铝、薄树人、马星垣、黄磷、王绶琯、何泽慧、
李竞、苏定强、沈良照、周体健、蔡志新;
二排左起:赵景芝、余伟才、范英、陈建生、肖兴华、吴鑫基、周又元、
李有刚、李致森、安景竹、张彩成;
二排右一:温惠馨
从 1980 年准备创刊之日算起,一直到 1995 年,十五年来《天体物理学报》编
辑部一直没有离开过北大,得到了天文专业的老师和专业领导始终如一的支持。从
钱景奎老师当主任到继任的吴鑫基、罗先汉和乔国俊老师都一如既往地给与大力支
持。在此,向他们表示衷心地感谢。
在北大办公的十五年间,学报发表了很多天文学者的论文,其中不乏天文专业
老师自己的研究成果,以及他们指导学生做的学位论文。有些优秀的文章,经爱尔
兰华人天文学家江涛之手翻译成英文,发表在国外出版的 CAA(Chinese Astronomy
and Astrophysics)英文刊物上。江涛先生与王綬琯院士等国内天文学家有着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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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在《天体物理学报》出版以后,以一己之力创办了 CAA,从《天体物理学
报》、《天文学报》和《空间科学学报》拟发表的论文中挑选比较优秀的论文翻译
为英文出版发行。为 80 年代中国天文学研究走出国门,开辟了一条新的国际学术
交流的通道。在北大办刊期间,学报获得了 2 次国家优秀科技期刊奖和 3 次科学院
优秀期刊奖。我个人也获得了中国天文学会成立 70 周年的“优秀学会工作者”称号。
《 天 体 物 理 学 报 》从 1981 年 中 文 版( 季 刊 )创 刊 ,到 现 在 的 英
文 版 ( 月 刊 ) RAA 和 国 际 出 版 商 联 合 出 版 , 国 际 影 响 在 不 断 扩 大 。
刊 物 的 影 响 因 子 也 在 逐 年 上 升 ( 2019 年 的 影 响 因 子 为 1.512) , 刊
物 质 量 也 有 很 大 提 高 。曾 荣 获 中 国 科 协 的 “ 中 国 最 具 国 际 影 响 力 学 术
期 刊 ” 称 号 ,同 时 也 得 到 过 中 国 科 协 下 拨 的 百 万 量 级 的 出 版 基 金 资 助 ,
取 得 的 成 绩 有 目 共 睹 。现 在 与 4 0 年 前 创 刊 初 期 的 办 刊 条 件 不 可 同 日
而语。刊物的发展和成就离不开主编的策划和天文界学者们的大力
支持,以及编辑们精益求精的工作。同时,历史也不会忘记北大天
文专业老师们当年为学报所做出的贡献。
我从 1974 年入学到 1995 年,21 年间一直没有离开过北大,与北大老师们的
接触很多,看到了老师们为天文专业的发展所付出的艰辛,和他们永攀教学和科研
高峰坚持不懈的努力。北大天文从创业、停办、恢复到飞快的发展,与老师们几十
年来的艰苦奋斗分不开。在庆祝北大天文学科创立 60 周年之际,希望老师们保重
身体,衷心祝愿老师们健康长寿,天文学科兴旺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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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看风云起,潜心学天文
(王爱珍5)
四十五年前的金秋十月,我们从全国各地来到北京,进入梦想中的北京大学,
开始了长达三年半的天体物理专业的学习。
天文专业是地球物理系的第五个专业,师生都比较少,当时七二级刚刚毕业,
只有“七四”和“七五”两个班。我们天文七五班男生 22 个,女生 8 个,分别来自北
京、上海、陕西、河北、江苏、云南、内蒙 6 个省市。班主任钱景奎老师,是来自
上海的一位“调干生”,平易近人温文尔雅。温炳善为班长,常戈壁为党支部书记,
学习委员刘春华,生活委员倪永明,王爱珍宣传委员。
第一次全专业会上,专业主任邢骏老师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勉励我们刻苦
学习,探索科学的高峰。他还给我们介绍了专业概况、课程设置和师资力量等基本
情况。针对来自基层、底子差的我们采取了“厚基础”的课程设置,数学、物理、英
语课均安排了 400 学时,以弥补基础的不足。从第三年开始,开设专业基础课和专
业课的学习,以便适应将来的工作需要。
我们是工农兵学员,来自生产实践第一线,是文革停招 4 年后第三批进校的。
学员中文化程度参差不齐,大学理科又要求很高,教学工作难度很大。老师们认真
备课,精心讲授,耐心辅导。无论什么时候,
只要学员提出问题,老师都不急不燥释疑解
惑,直到明白为止。不仅如此,老师还关心
我们的成长和进步,生活上提供各种方便,
不仅成为我们学习知识的领路人,还是令我
们敬仰的人生楷模。时间已经过去四十五年
了,林建祥老师的数学课、陈秉乾老师的物
理课、老程老师的英语课以及杨海寿、彭秋和老师的天文课仍然历历在目终生难忘,
就连体育课也上的那么丰富那么精彩!钱老师、吴月芳老师对我们生活上的关心与
帮助,至今想起来余温犹存。
5 1975 级天文专业本科生
115
那时候,每周二下午安排政治活动,教研室有事说事,没事就分组政治学习。
老师也曾经各个小组的学习。北大政治很多很多,在“批林批孔运动”中,我们班的
学生总体上比较“蔫”,进了学校只知道底子差要好好学,对政治似乎没有那么过多
的热情。1976 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年初,敬爱的周总理去世了,天安门堆满
了祭奠周总理的鲜花,共和国翻开了了最冷峻的一页,政治空气骤然紧张。我们班
有些同学不顾学校的禁令,乘车去天安门,并在长安街目送了总理的灵车缓缓驶过,
泪水盈满了眼眶。
3 月份开学后,为贯彻毛主席“学生也要学军”的指示,我们在军代表回登昌的
带领下去山西学军一个月。63 军是一支战功赫赫的军队,长期驻守山西祁县。到了
部队,我们与部队战士一起生活一起训练,吃小米饭,站军姿,练走步,唱军歌,
学习射击技术,践行着“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军校作风。临结束时,我们进
行了射击考核,很多同学的成绩达到优秀,军营生活既单调枯燥,又生龙活虎潮气
蓬勃。学军期间,我们参观了大寨,还参观了文水县刘胡兰的故乡,增长了见识,
受到了教育。
1976 年 7 月 28 日凌晨唐山发生大地震,我们被房子突突突的摇动惊醒。老师
把我们带到了五四操场上,一直坐到天亮。为了防止余震,老师把我们安排到大饭
厅(即现在的百年讲堂)住宿。1976 年的冬天是寒冷的,连水房的水管子也冻住
了。我们住在了没有暖气的大饭厅,冷得很,有的同学晚上睡觉时把大皮帽子戴在
头上。
9 月,毛主席去世后,我们随着学校安排步行去了天安门,参加了隆重的追悼会。
伟人的离世让我们不得不思考国家的前途和命运。粉碎了四人帮,科学的春天来了。
77、78 两年比较平静,运动也不搞了。我们尊敬老师,相互团结,潜心学习,
如饥似渴地汲取着的名校给予的科学知识和精神文化营养。除了听取各类讲座之外,
我们还参观古观象台,去天文馆实习,为北京部队举行科普讲座。我们和老师接触
很多,关系非常融洽,与老师的互动中,我们发现专业老师们不仅斯文、简朴、谦
恭,还博学、风趣、多才多艺。
在这所美丽的校园里,我们去未名湖、老银杏树下、水塔、临湖轩那里散步、
背书、看夕阳,去教室楼听讲,去图书馆占座,去大饭厅吃等等的情景都历历在目。
116
我们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在共同的学习、生活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每逢
假期返校,我们就能品尝着上海同学带来的肉松,天津同学带来的虾米,陕西同学
带来的油糕,云南同学带来的糖果,不亦乐乎。
四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们迎来了祖国的繁荣富强,迎来了天文系的学科发展与
壮大,也听到了吴月芳老师获得了第十五届张钰哲奖的佳音,非常高兴。借此天文
系六十年回顾的时刻,我们深切缅怀故去的吴林襄老师、杨海寿老师和温炳善、张
云、陈亚峰同学,分享国家经济繁荣和天文专业兴盛发展的喜悦,衷心祝福健在的
老师及同学们健康长寿、家庭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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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的学习经历:学习天体物理
(郑志文6)
小学的时候,我忘了我如何知道那天晚上有“天狗食月”,被好奇心驱使,
我一个人爬到山顶,等待“天狗”;我的老家在海边,月光照在海面,很深的寂
静……“天狗”慢慢吞食了月亮,海面的月亮光影慢慢暗淡了…… 我内心有巨
大的恐惧,躲到山头的日本炮楼里,只敢偷偷地看“天狗”……过了一段时间,
等月亮慢慢出来,竟然不害怕了,从那天起,我就再不怕黑夜、不怕在黑夜里
独处了,我觉得星空和我有某种神秘的关系,我感受到天空深处有很多启示需
要我去聆听……我能到北师大天文系读书,和那天的那只“天狗”有很大关
系……我对宇宙充满了好奇。 在北师大、北大学习天体物理的 7 年时间,是
我人生中最关键的时期,我的身体、知识、情感在这段时间得到全面的舒展,
记忆里全是美好的记忆:跨年级的同学情、各种球类比赛、跳舞、老师们很和
蔼、天文台实习……
工作进入企业,别人问我学的什么专业,当听到“天文”时,他们很诧异,
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他们总问我:“你学天文,有什么用?”……我已经从天文
系毕业 35 年了,我现在很自信地告诉别人:我一生最关键的学习,就是学习
天文。这的确看起来“无用”,在更长的时间里,正是这些“无用的知识”,不断
更新我。
学习天文,潜移默化地培养我在更大的时空思考问题。我的工作和生活,
常常遇到难以逾越的难题、难关……每到这个时候,我很自然地停顿下来,到
星空下散散步,聆听宇宙的寂静,我好像站在宇宙的某个位置来看我自己、看
我面临的难题、看这个世界……随着我思考的空间和时间跨度的拓展,很多难
题后面的脉络,变得清晰可见。 大家都很熟悉康德的墓碑上的话:“有两种东
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就会
日新月异,不断增长,这就是我头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定律。” 的确,如果
6 1985 级天文专业硕士生
118
我们常常在星空下散步,对头上星空的敏感,我们会产生和康德同样的感
受……心理学家发现:惊奇与敬畏,是与神秘、浩瀚无垠的基本链接,在敬畏
的光辉中,被囚禁的心灵更容易被释放出来。
学习天文,能打下很好的数学和物理基础、学习研究宇宙的方法论。我们
常常吹牛:“我们天文系的同学,跟着数学系学数学、跟着物理系学物理。”进
入工作场所,大学里不管学什么专业,知识很快就过时了,面对新环境,需要
学习新知识、应用新知识、重构知识体系……天文系留下的数理基础、方法论,
这些看起来“无用”的,最后变成“大用”。 学习天文,让我们常怀谦卑之心,因
为我们知道人类、地球、太阳系、银河系……在宇宙中的位置,我们知道人类
理性的局限,正是这谦卑之心,常常使我们的心灵处在婴儿般的状态。
学习天文,让我们常怀感恩之心,我们站在各个民族的天文前辈的肩膀上,
不断向外探究宇宙的奥秘,回头一看,我们生活在多么奇妙、充满恩典的星球
上啊,这个认知,让我获得了一种特殊的自由……这个自由帮助我认识到,即
使如乞丐一样贫穷……但我作为人,生活在这个星球上,我就是一个富足的人,
从内心里涌出来的富足,使我不再生活在别人的期待里,真实地做自己、爱人、
爱这个世界。
学习天文,除了让人的大脑发展起来……不知为什么,我的心灵,也因着
长期仰望星空而活跃起来……学习过天文后,我好像很容易对历史、哲学、宗
119
教产生浓厚的兴趣,也很容易对人感兴趣。我在 1999 年在西藏寺院生活了一
年,学习佛学;2003-2004 年学习两年基督教神学,我的精神领域的探索,也
是缘起于天文学。
因为离开天文这个领域,我已经是天文的门外汉了……但是在企业界,大
家都知道我是学天文的……我常常带领大家到沙漠、雪山做领导力项目,仰望
星空是一个重要环节……企业家们,特别愿意听星空的故事,愿意在星空下傻
傻地呆着,看着流星划过天空…… 宇航员从太空重返地球,有一个共同的感
受,被称作统观效应(Overview Effect),宇航员们身处于壮丽、浩瀚的宇宙
之中时,都会经历这种兼具了敬畏、升华、赞叹和惊喜的奇妙体验,这种体验
会带来认知上的转变、美的赞叹、与人类和地球更紧密的连接感……不管怎样
的年龄,当我们仰望星空时,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丝“统观效应”。压力、浮躁、
过于功利、缺乏感.....常常撕裂人们的生活,能够整合、统摄生活整体的精神生
活,越来越微弱.....面对这种撕裂感,在更高的维度建立“统观效应(Overview
Effect)”,变得异常急迫。
现在的变化越来越快,社会、科技、职业、学习、生活都在以超乎想象的
速度变化……外面的变化,如果自己的内在缺乏一个稳定的核心,我们每个人
就容易在变化中迷失自己;把一个人培养成一个整全的人,变得越来越重要。
为了把人培养成整全的人、和谐发展的人,人们发现通识教育在中国的缺乏;
古希腊的通识教育(自由教育),天文学占有独特的位置。我也坚信:天文学
在未来的中国,不仅仅是培养科研人员,也会在通识教育的领域,发挥天文学
独特的价值。当我老了,我会带上我的天文望远镜,成为一个“天文老爷爷”,
给孩子们讲人类认识星空的故事……我坚信:每一个被星空触摸的心灵,都会
有一个不一样的生命!
最后分享一首仰望星空时,我愿意朗读的诗,这诗 Joseph Addison 写于
1712 年。
高处辽阔的穹苍 高处辽阔的苍穹,蓝色飘渺的天空闪闪发光的星体,合
成整个光明系统,这是它们最初的宣告。永不疲倦的太阳,日复一日彰显创造
者的力量,并发行到每一片土地 一旦夜幕降临月亮开始讲述奇妙的故事,每
120
晚倾听地球重复她出生的故事;当她周围的星星燃烧时,所有的行星依次,在
行进中确认潮汐 尽管在庄严的寂静中,绕着黑暗的地球移动;在它们发光的
球体中,听不到言语或声音,但它们却向理智的耳朵欢欣并发出荣耀的声音,
它们一边闪烁,一边歌唱:创造我们的手是神圣的。
121
我想要回到老地方
——怀念北大的十个理由
(刘馨7)
那个鲜花盛开的日子,我们来到了北大。
录取
一个下午,天下着小雨。高考过后,人一下子变得空虚起来。我百无聊赖地坐
在窗前,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忽然看见一个瘦高老头儿冒着雨朝我家方向走
来。是班主任杨老师。他兴奋地举着一个信封,“北 大 来 录 取 通 知 了 ! ”
最高兴的是爸爸。他恨不得告诉每一个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接下来几天,家里
像准备嫁姑娘一样给我准备上学的东西。被褥、衣服、饭盆儿、书包 ......所有的东
西全是崭新的。离家前一天晚上,爸爸给我写行李标签,突然扭过头站起身走开了。
我看见一滴晶莹的东西掉下来。四年后毕业收拾行李时,发现行李标签最后一行竟
没有写完,蓝色钢笔字上有浸湿的泪迹。
1986 年,离家前和妈妈妹妹在家门口街头留念
7 1986 级天文专业本科校友。1992 年赴美攻读工商管理和精算学,任精算师至今。喜欢看书看电影听
音乐打球遛狗,闲来写点儿小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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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到
第一次出远门,爸爸不放心,一定要亲自送我到北大。坐十八次列车抵达北京
站,学校有接站车。从南门进入北大校园,注册、拿钥匙、进宿舍,30 楼 330 室。
一屋六人,三张上下铺。四个同学(两个四川的、两个河南的)已经先到了。靠窗
的上铺和靠门的上铺还空着,我选了靠窗的上铺。简单地和新室友们打过招呼后,
老爸就挽起袖子,打开行李,开始给我铺床。先垫上爸爸朋友送的狍子皮,上面再
铺上新毛毯,然后是妈妈做的厚厚的褥子,崭新的花床单。还有漂亮的紫色缎面里
三层外三层全新的被子。“这样就不会着凉了,看多软和。”老爸心满意足地说。但
大夏天的他也不怕我热出痱子!
正值盛夏,我看很多北大女生都穿着花裙子,脖子上还挂着钥匙,很酷。就也
去校小卖部买了根藕合色弹力绳,系上宿舍钥匙挂在脖子上,顿时有了北大女生的
时尚感和归属感。校园太大,老爸说我还需要一辆自行车,就又领我去海淀买了辆
二手单车。
爸爸当晚住在南门对面的老虎洞旅馆。第二天一大早他领我去看我从小就一直
向往的“我爱天安门”,没有印象中的金光闪闪。我们又去逛了王府井,我要一双白
球鞋,又任性地一定非要买瓶蓝墨水。回来挤地铁还把墨水弄洒了,染了白球鞋一
片蓝。老爸又热又烦,训了我两句。
第三天早上,爸爸留下除路费外所有的钱和连夜写给我的《送女赠言》,并表
达了他对北大开放恋爱风气的强烈不满,千叮咛万嘱咐我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好
好学习天天向上之后就匆匆返程回家了。我的独立大学生活正式开始。
吃在北大
学校食堂的饭菜特别好吃,在家这不吃那不吃的挑食毛病全没了。什么都吃,
吃什么都香。学二的饺子浇上二分钱老陈醋和辣椒酱一次能吃四两。一次从香山回
来吃夜宵,学三的馅饼一气儿吃了四个,二两一个那就是整整八两!
大一时还吃早饭,可早上只有馒头和剩饭做的稀粥、豆腐乳、咸菜。学二有油
饼,但起来晚了就没了。所以很少买到,天天吃剩馒头,有一天终于忍不住了,问
食堂打饭师傅有没有蛋糕?“馒头就不错了,看你像个蛋糕!”甩回来硬邦邦的京腔
123
让我从此领教了食堂打饭师傅的不好惹。
就这么放开了吃,寒假回家刚出哈尔滨火车站,老远就看见我妈站在出站口
第一排,垫着脚尖伸着脖子往里看。等我走到我妈跟前,她竟然没认出我来!也难
怪,她送走个苗条清秀的洋气小姑娘,归来的我披着个油腻军大衣,两团大白馒头
样的脸上还顶着个小帽子。我妹在旁边幽幽地问,你咋变这样了呢?!
开学后春暖花开时去中关村逛,在街头花五分钱量了体重。110 斤!夏天怎么
穿裙子呀?警报拉起,马上减肥。自制了严格的减肥食谱。早饭,不能吃了!午饭
和晚饭,各一个苹果再加一块巧克力。但这点儿东西体积太小填不饱肚子,就切成
小块用水煮着喝汤。整天灌一肚子水撑得不行,又饿得肚子咕咕叫。就这样生生坚
持了三天。到第四天,饿得脸都绿啦,走路发飘。去中关村量体重,整整掉了八斤!
胜利了。从此减肥成了我毕生事业,减肥很有成效,我决定犒劳一下快被馋死的嘴。
花五块钱在中关村商店买了一瓶大饮料。心想这么巨贵的东西一定特别有营养,也
一定是高浓缩的要兑水来喝。加水喝了一口,一股闹不登的味儿,没想象的那么好
喝。有人说那东西应该是直接喝的吧?我又直接喝了一口,止咳糖浆啊?!还不如
兑水好喝哪!心疼我那五顿小炒的钱。那是我第一次喝可口可乐。
玩儿
很贪玩儿,待不住。每个周末都想出去。印象最深的有三次。
刚开学不久一个周末,我们天体物理班的两个女汉子想把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心
愿先给实现了。于是我俩去男生楼拉人,期待着一呼百应,拉个大部队雄赳赳地向
长城挺进。万万没想到我班男生一见我们突然如鸟兽散都慌忙各自逃去自习,好不
容易看见一漏网之鱼懵懵懂懂走过来,我俩高兴地迎上去,结果那人头一低,贴墙
边儿溜走了!最后终于抓住了一个,管他愿不愿意就硬拉着一起去长城了。一路上
这位老兄倒是很兴奋,和我们大侃物理,尤其是电磁学之美。但回来后不久他就转
系了,希望和这次绑架经历没有关系。
124
他们都在埋头苦读
另一次是去妙峰山,我们一帮人大清早骑车去。陡峭的山路小惊险不断,但很
过瘾很好玩儿。爬到一大半发觉情况不妙,但山路太陡没有回头路,只得硬着头皮
继续往上爬。爬到山顶,大家又累又渴,也断水了。几个男生去找水,发现了一片
山楂林。那是我这辈子吃到的最酸最解渴的山楂。幸好山那边有梯田,我们顺着农
田往下走,大圆又大的月亮下还是迷了路,快半夜了才找到存自行车的地方。不知
谁又丢了车钥匙,一女同学还走掉了高跟鞋的跟儿。就这样惊险不断,折腾到后半
夜才安全返校。
妙峰山的历险纪念
125
还有一次,我们天体俩女生又心血来潮临时起意想去康西草原骑马。出门在校
园里正好碰到我老乡和他同学,就抓了他们壮丁。也不知我们是上错了车还是下错
了站,一路上从火车换汽车,又坐拖拉机,最后连驴车都坐上了,等骨头架子都快
被颠散了的时候,才终于在大半夜抵达康西大草原。看看蒙古包里的大通铺和脏被
子,我们决定在蒙古包外的篝火旁熬到天亮。天亮了,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呢?难
道我们又走错了?旁边人很肯定地告诉我们这光秃秃有几块草皮的地方就是传说
中的康西草原。这时很多当地农民牵马过来,我们马上兴奋起来,想赶紧去体验那
策马扬鞭的感觉。谁知那些马,都站着一步不动,得让人牵着才慢吞吞地溜达着走,
还不如我们来时坐的驴车快呢。再看我老乡,来时一路谈笑风声,给我们又是算命
又是讲笑话的,现在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坐在马背上直打瞌睡。
文体
我系一二·九大合唱
一二·九歌咏比赛,我们系唱《黄河大合唱》。第一次上台大家有点儿紧张,用
力过猛。开唱不久就有人开始大声地跑调,一下把所有人都拐进去了,最后集体大
跑调。台下开始哄笑喝倒彩,台上我们越挫越勇,声嘶力竭地“揪着尾巴” – 九一八。
男生们太卖力了,后排吐沫星子噼里啪啦像下小雨似的。演出服男生们统一借的灰
126
西装红领带,还挺精神。女生则毛衣配长裙。臃肿的毛衣配着厚重的长裙成功地把
一个个青春袭人的窈窕少女活生生穿越成今天唱红歌的广场舞大妈。这着装好像还
是我的馊主意,不得不拜倒在自己当年的品味上。
体育老师发现我会滑冰,就让我参加北京高校冰上运动会。那年比赛在未名湖
上。北大没有冰上项目,就临时派一个足球教练指导我,还帮我选曲编舞。想象一
个敦实的足球教练翘着兰花指生硬地示范舞蹈姿势的样子,有点滑稽。比赛我得了
第二名。第一名是退役的专业花样滑冰运动员,代表北体。奖品是一个漂亮的洋娃
娃。本来那是第一的奖品。但我特别喜欢那个娃娃,就跟发奖老师说也想要个娃娃。
寒假拿回家爸爸看到马上说,“你将来生老大肯定是个闺女!”若干年后,事实证明
果然如此。
社团
大二校广播站招人,我应聘去做了体育记者和编辑,负责每周四的《谈天说地》。
看比赛写稿子,到图书馆找资料编辑节目,对我这个不喜欢写作文的理科女也算是
赶鸭子上架了。福利是凭着记者证看了好多演出。
后来又代表我们系去竞选北大学生会主席,在电教发表竞选演说。只记得结束
语是“我说的很随便,你们投票也可以随便点儿”,还是借用前晚一同学的玩笑话。
结果当然是随随便便地没被选上。但一直记着这句话。有些事重在参与,什么时候
也别忘记幽默。
还跑去参加了北大登山队,就是现在有名的山鹰社前身。当时还以为是个游山
玩水的社团呢。入队时要测体能,到五四操场跑八百米。我跟队长说我滑冰出身的,
就免测混了进去。结果第一次爬山拉练就露了怯,几乎全程被人拉上山去。回来后
就马上自觉退出了。记得路上大家分享的涪陵榨菜特别好吃。
姐们儿
我们地球物理系有五个专业,从地到天依次排列为地球物理、大气物理、气象
学、空间物理、天体物理。我们天体班一共十一个人,两个女生,岚和我。我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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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一对最不像的双胞胎,同吃同住同学习,几乎天天形影不离。她是典型的四川
女孩,娇小玲珑,旁边走着的是雄赳赳气昂昂来自哈尔滨的我。
自行车没丢的时候,我还经常骑车带她。其实我自己车技也不高,不会上车下
车,仗着个子高,跨过去骑上就走,脚一戳地就停的那种。所以每次我都要自己先
骑稳,保持一阵儿匀速,岚则上气不接下气地跟车同速助跑,等相对速度为零时,
她憋住一口气“咚”的一下跳上来。然后车身剧烈摇晃几下,我们再晃晃悠悠骑走。
有一次不知是我车速太快,还是她跳得太高,后边儿饭盆儿清脆的落地声差点儿吓
得我从车上掉下来。赶紧停下来回头,看到她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岚观察力敏锐,分析力超强,还很有艺术天赋,尤其喜欢画工笔美人儿。刚开
学时她上课特别积极,大阶梯教室总坐前几排,上课不仅认真听讲还踊跃回答问题,
经常和老师辩论。后来就和我们一样上课不那么用心了,开始专心画美人儿。笔记
本儿边儿上都是大眼睛翘鼻子细腰长腿的小美人儿。一学期在地学楼上数理方程课,
发现她又开始专注地盯着老师听讲了。一天她扭头悄悄对我说,“我终于发现老师
哪儿不对劲儿了。他没有肩膀!” 原来是咱姐们儿画美人儿画烦了想写生,拿老师
当模特了。
四川人会做会吃能侃,卧谈会上岚总是大侃各种四川美食给我们精神会餐。尤
其当她说到“卤”的时候,那拖着长音还打着个弯弯儿的调调儿,至今还让我对各种
卤食充满向往。
出国前一天岚和我在老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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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训练
北大建校 90 周年的那个五四,三角地有人贴了张告示《汗苦力培训班》。这
个生存训练任务是只带一张单程车票去秦皇岛。第一顿饭是一个同学在火车上擦皮
鞋挣来的钱给大家买了馒头分。当晚我们分队住在燕山大学学生宿舍。还连夜去看
了海。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海。夜色里的海,深蓝色,很神秘。
第二天大家分头找活儿干,挣返程的车票钱。我和三个男生一组,找到一家位
于火车站前的饭店,叫红楼饭店。老板娘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我们四个自称来体验
生活的北京大学生后,给了我们一份包饺子的零工。结果刚包不到一小时,老板娘
就不让我们再包了。吃过午饭后,就客客气气把我们打发走了。第一天战果只是没
饿着。第二天又是如此。第三天下午,必须要挣到钱返校上课了。我们又去了一家
饭店(看来吃货们只知道在饭店旁转悠)。那老板倒是很豪爽,当即给了我们车票
钱,说饭店里没我们能干的活儿。过意不去,我们还是去后厨房象征性地摘了点儿
菜洗了几个盘子。回校后一个同学把钱寄还给老板并说明了情况。
在红楼饭店打工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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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存训练这事儿后来登在了《中国青年报》上,记者到我们宿舍采访。其中亮
点是我们声称此次生存训练让我们这些首都大学生从此找到了学习的“核动力”。这
句话让我们系男生看到笑话了好久。但我发誓当时真没人说过这种话。
军训
大一暑假去军训,在河北正定。40 多度的骄阳下每天立正、少息、正步走,开
饭前各班还赛歌,唱得不响不让吃。可越唱越饿啊,等好不容易过关也吃不饱,还
得抢。一盘儿菜看着在那儿,眼一眨,全没了,快得像变魔术一样。
一次趴在地上练匍匐前进,我无意中回头,看见我们班长正在后面捂着嘴偷笑。
他和我们年龄差不多,一口唐山腔儿,尖尖的光头上总歪戴着军帽,说话从来都是
斜眼儿瞅人,像是个站在街头的小混混。
印象最深的是紧急集合。听到风声说那几天要紧急集合,我们就天天全副武装,
打好背包穿着鞋睡觉。真演练那天,外边哨声还没落地,我们已经直溜溜地站好了
一排。当然也有个别艺高人胆大的同学头上顶着军帽,脖子上绕着武装带,像首长
检阅一样抱着被子从容地在我们面前走过,不慌不忙地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那时我还是个要求进步的好青年,每天晚饭后休息时间,都捧着一本厚厚的《资
本论》在装模做样地看。绝不是充样子显积极,是真的积极,但也真的是什么也没
看明白。
学习
重要的留最后说。咱来北大主要还是来学习的。当初报志愿我用的是排除法。
学文科没有那才气。生物化学类要背的又太多,我记忆力不好。学数学计算机又要
有很多作业,我还有点儿懒。只有物理兴许还能借助从小练就的背公式套公式的考
试童子功应付一下。纯物理太朴素,就挑了个好听的,天体物理,没多想。
第一学期上《基础天文学》,才发现上当了!一个在地上只认左右不识东西南
北的人,让她给天上的星星定位,能不晕吗?也没参照物呀!什么经度纬度弧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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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是糊度!第一次考试岚和我就不约而同地都打了 73 分 --大学四年中所有科目的
最低分。我班男生还有人指责我俩互相抄袭。其实考试那天我俩一个坐大阶梯教室
最前边,一个坐最后排。这只证明从一开始我俩就默契地同恨天文专业了。
大四实习在北京天文台,岚找借口干脆不去了。而我那几天正犯过敏,浑身上
下起红疙瘩。在北京天文台山上,四周漆黑,大顶一打开,冷风飕一下灌进来,我
当时难受得差点要晕过去,那一刻决定和天文彻底说拜拜。
离开
终于说服了家里同意我办出国,于是开始背单词考 GRE。爸爸忙着给我换美
元找关系。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爸爸突然病了,癌症四期,几个月后爸爸去世,从
发病到去世整整一百天。
家里的变故让我出国的打算搁浅,下一步不知往哪里迈。一遍遍听着崔健的《一
无所有》,突然有种爱咋咋地的释然。于是开始学化妆、去舞会、顿顿吃小炒,那
种自由放任的感觉也挺好。
一毕业我就离开北大,扔掉几乎所有东西,包括书。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
云彩。摘了一片阳光下透亮的银杏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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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北大的感情是复杂的,也是怀念的。就像那片年代久远的银杏叶,在
“天长地久”中虽已褪色,但每每回首,看到的仍是一地金黄。
怀念北大的十个理由
1. 我怀念学二的小炒,学三的馅饼,还有教室楼门口的包子。
2. 我怀念二毛九的瓶装奶酸和吸到最后滋溜滋溜的声音。
3. 我怀念晚饭后在未名湖畔散步,校广播站前奏《蓝色的爱》响起。
4. 我怀念卧谈会上那一针见血的冷幽默,我们捧腹大笑后,又久久地沉默。
5. 我怀念冬天在未名湖上滑冰,寒风拂面却不觉得冷。
6. 我怀念中午时分三角地攒动的人头和人群中穿梭的自行车铃声。
7. 我怀念在大讲堂第一次听崔健和他哥们儿们的摇滚时的震撼。
8. 我怀念在水房里烧信件日记,默默看着被火苗吞噬着的白纸黑字。
9. 我怀念五四操场上不期而遇的温暖。明亮的眼睛,灿烂的笑容,满身的阳光。
10. 我怀念那些唱着《花房姑娘》的日子。那些年轻的时光,能不能从头再来......
谨以此篇致我们。愿我们的眼睛依然明亮,愿我们的笑容依然灿烂。愿青
春岁月中的那缕阳光永远温暖我们前行......
你说我世上最坚强,我说你世上最善良。
也借此篇致敬八十年代的摇滚。那特有的粗狂、质朴、纯真、叛逆中
的柔情,恰如当年的我们,让 B 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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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于 12/19/2013
定稿于 8/6/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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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会琐忆
(郑政8、赵冰9)
前言:
1990 年 4 月 25 日,哈勃空间望远镜成功升空。而在大洋彼岸,美丽的燕园里,
也发生了一件和天文有关的历史性事件:一个名为北京大学青年天文学会(有时简
称青天会)的学生社团成立了。已大大超出设计寿命的哈勃望远镜为我们认识宇宙
带来了革命性的变化,而青年天文学会在“着眼普及,适当提高”的宗旨下为燕园带
来一股清新气息。可以预期,她一定会比哈勃望远镜走得更远。值此学会成立 26
周年之际,写小文一篇纪念,同时也算是对我们青春岁月的回忆。
8 郑政,少时为璀璨星空所吸引,心弛神秘宇宙。求学于北京大学地球物理系天体物理专业,中国科学
院北京天文台(现国家天文台),和美国俄亥俄州立大学。曾在普林斯顿高等研究院和耶鲁大学进行博士后
研究工作。目前任教于美国犹他大学物理和天文系,继续醉心于天体物理。主要研究领域为星系形成和演化
以及宇宙学。
9 赵冰,毕业于北京大学地球物理系天体物理专业、中国科学院北京天文台(现国家天文台)、耶鲁大
学。现任中国科学院天文大科学研究中心战略规划办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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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会是北大优秀社团
刚进入北大时,我们参加了青年天文学会组织的一系列活动,并由此结识了张
冰(现美国内华达大学教授),张华伟(现北京大学教授),徐仁新(现北京大学
教授),林伟鹏(现中山大学教授)和王劲松(现中国气象局综合观测司司长)等
当时的一批以研究生为主的学会骨干。认识这些师兄学长们也让我们大学四年的生
活更丰富了,比如和张冰、张华伟等师兄在未名湖畔打牌、畅饮、聊天、唱歌,指
点江山,畅想宇宙。张冰弹得一手好吉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夜晚,图书馆东草坪、
未名湖边、博雅塔下、勺园长廊里,都回荡着我们的歌声,崔健、赵传、罗大佑,
满满的青春印记。毕业前夕的夜里,一帮人在张冰的吉他声中绕校园一周,引来女
生楼一阵阵喝彩(毕业准备离校的)或起哄(还在准备期末考试的),最终以吉他
被校卫队没收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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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天会第七届理事会
青年天文学会是一个很有活力的社团,科普活动丰富,学术气氛浓厚。当时系
里也有个别思想保守的老师对学生参与学会活动有意见,开会时还特地声明要我们
少掺和,要以学业为重。其实大学的“学”字岂是指单纯的专业学习?记得是 1993
年,我们 91 级几个同学从上一任会长王劲松手里接过了管理学会的重任,组成了
学会的第七届理事会。地球物理系天文专业的方晴老师是学会的指导老师,理事会
成员有郑政(会长),赵冰(秘书长),梁冰(观测),李纯强(学术),孙健(公
关),张治坤(宣传)等,另外李京徽负责外联。虽然学业繁重(学会的几个骨干
除专业以外还大都辅修了计算机和无线电等),大家却精力充沛、激情满怀、任劳
任怨、互助合作地组织安排各种学会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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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 年 6 月 4 日月全食观测前(中为郑政,右为梁冰)
图书馆东草坪观测水星凌日
我们组织的讲座和观测活动参加人数众多,比如中秋赏月和水星凌日,等待看
望远镜的队伍非常长,有的同学看一次不过瘾,还要去排第二次队。这些极大地鼓
舞了我们的热情。记得我们组织的第一次公众讲座是关于中国古代天文学的。由于
是第一次办讲座,大家不免有一点紧张,仔细分工,周密计划,生怕出什么差错。
讲座所在的一教东侧大教室一早就坐满了人。可人算不如天算,那天偏偏下了场大
雪,交通不便,主讲人迟迟未到。大家非常焦急,可当时也没办法联系到主讲人,
只能派两个人去校门口迎候。让我们感动的是听众非常理解,都安静而耐心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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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讲座未能准时开始,却最终顺利举行了,大家长出了一口气。
时任北京天文馆馆长崔振华讲座:中国古代天文学
时任北京天文台研究员卞毓麟讲座:天文学和诺贝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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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任北京天文台研究员李竞讲座:地外行星的探测
学会举办活动有时还有更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我们在三角地橱窗办了一次天
文图片展。图片包括许多瑰丽的星云和形态各异的星系,其中有许多使用的是台湾
著名天文摄影家陈培堃先生赠送给学会的珍贵照片。在现在看来,这些图片可能也
没什么,在网上随便一找就是一堆。可在当时,这些彩色图片却是有相当视觉震撼
力的,让人不免慨叹宇宙的神奇与美妙。展览过程中一天早晨,我们突然发现橱窗
大开,展板上所有的图片都不翼而飞了。经多方查询,我们得到的结论是有人前一
天夜里撬开了橱窗,取走了图片。在心疼那些珍贵相片的同时,我们也十分地迷惑:
难道是个狂热的天文爱好者一时兴起所为?整件事非常出乎意料,诡异到现在也还
是一个谜。
天文知识竞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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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角地天文知识展
学会的海报一般由张治坤和李京徽书写,然后张贴在三角地的广告栏(现在已
经没有了)。当时广告栏里遍布出国英语培训的小广告(包括尚在初创阶段的俞敏
洪的新东方),我们还要想办法不被它们覆盖。1993 年 5 月 4 日校庆的时候,恰
逢梁冰代表学会指导天津一所中学成功观测到超新星 1993J,于是我们特地制作了
一份海报向校庆献礼。郑政一时心血来潮,随意在海报上滴了几点颜料,吹了几下,
成了几片似花非花的图案。结果在三角地贴海报时这图案引来了麻烦。秉承北大无
小事的观念,校庆左右有校卫队专人在三角地盯着。这人要求我们对图案有一个解
释,虽然我们告诉他那就是一装饰,没有额外的深意,他就是不认可我们的解释,
纠缠不休。最后,郑政把学生证给他让他记下姓名系别以便出事后负责,才算罢了,
真是哭笑不得。1993 年 6 月 4 日月全食,学会组织在物理楼顶观测。由于日期敏
感,加上专业特殊(有某知名人士),这一消息让想象力和联想力过剩的某上层领
导发挥成了“大事”。最后结果是系党委书记和负责学生工作的老师全程陪同我们完
成了观测活动。现在回想起这事来,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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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刊创刊词
另外印象比较深的一件事是编辑和印刷会刊《天问》。利用现在的软件和打印
设备,要出一本图文并茂印刷精致的会刊并不困难,而在二十多年前,这一切只能
是奢望。胶版印刷?赵冰专门去打探了一下,到校外去胶印的话,那点可怜的会费
连零头都不够。打印机打印?当时的打印机是针式的,打印纸还是专用的,要打印
几十本会刊是不现实的。但是大家想尽力出一本内容丰富,印刷也不错的会刊。最
后我们的解决办法是输入排版用计算机,印刷用手工油印。当时天文专业在地学楼
有一间不足十平方米的机房,摆放着两台计算机(一台 286,一台 386),还有一
台嘎嘎作响的针式打印机。除此之外,机房里还时不时有几袋大米或其他杂七杂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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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东西堆在墙角,也不知是系里什么部门临时存放的。学会的几个骨干先分工熬夜
输入稿子,用 DOS 操作系统下最原始版的 WPS 输入和排版,忙得不亦乐乎。编辑
排版完成后,我们用那台针式打印机把整个会刊打印在几十张蜡纸上面,还有一张
蜡纸是由宣传部的张治坤同学发挥他的艺术才能手绘的封面。系里的仲维英老师帮
我们找来了油印设备,我们把蜡纸蒙在油印机的金属网上,轮换着拿滚筒印刷。大
家谈笑风声,跃跃欲试,一边印一边比,看谁的印刷技术最高超,印出的页面最清
晰。当把装订成册散发着油墨芳香的会刊拿在手里的时候,大家很是有种满足感。
齐心协力办会刊的情景,现在回忆起来也是很温馨的。
我们编辑印刷的会刊
为了筹措编辑和印刷精品会刊和举办各项活动的经费,大家当初也曾想到过出
去拉赞助。那年头,通讯业还没现在这么财大气粗,IT 业成了不二选择。当时北大
周边效益比较好的公司有四通、联想和方正三家。因为方正和北大有着不可分割、
藕断丝连的关系,用我们心目中那神圣的“北大”牌子,对方正应该不会有任何吸引
力,大家就将目标锁定在了四通和联想上。赵冰经过对“精品购物指南”社会名流版
的调研,得知两家公司的老大为段永基和柳传志。话说某风和日丽的下午,赵、梁
二冰冲进四通公司的大厦。公司前台接待为一对帅哥靓女,靓女问道:“请问二位
需要办理什么业务?”现在已无从考证具体是哪个冰回答的了,但内容却记得清清
楚楚、历历在目:“我们找段永基~~!”可能是受到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种气势的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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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感染,那位帅哥蹦出来大声回应:“段永基不在!”说时迟那时快,靓女一把就将
帅哥拽开,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马上转变脸色、淑女般地对二冰说:“段永基总
裁现在不在,有事请事先和他的秘书联系......”。再回头看那帅哥,已变成了衰哥,
脸都白菜色了。事隔多年,每当大家回忆起当初的稚嫩,都不免一笑。
虽然我们和青年天文学会最亲密的接触只有一年,她已然是我们关于北大的回
忆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了,这里随笔记下的就是我们和学会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
就成了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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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天眼的北大人”系列文章
引言
举世闻名、令国人无比自豪的“中国天眼”,是位于贵州省黔南州平塘县的 500
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简称 FAST),它在莽莽群山之间静静地注视着宇宙深处。
在可预见的未来几十年内,FAST 都将是当仁不让的世界第一大口径射电望远镜。
这一“巨无霸”的国之利器,将不断向我们揭示茫茫宇宙的奥秘。
2020 年疫情之下,FAST 悄然开始了常规科学观测,标志着中国天眼在 2016
年建成后经过调试已经完全睁开了眼睛,科学发现正不断涌现。据不完全统计,在
FAST 团队工作的北大校友已超过 20 人,他们为 FAST 的建设和运行做出了巨大
贡献。向 FAST 团队致敬!
大射电望远镜的拓荒者
(彭勃10)
燕园时代
1983 年,北大地球物理系(昵称“球系”)天体物理专业招生 15 人,我有幸走
进燕园。“球系”包罗万象,涉及地球、气象、大气、空间和天体物理等专业,涵盖
人类生存环境直至宇宙,饱含脚踏实地、仰望星空的情怀。
我从未名湖岛亭第一次接触射电望远镜,到哲学楼听讲脉冲星“灯塔”模型,最
终缘牵“中国天眼”。
在北大,“玩儿命楼”(第三教学楼)是考前必去的灯火通明处、浪漫书屋。怀
念平躺在图书馆草坪上,吉他伴唱的天穹下,感叹人类渺小而伟大。参加了北大摄
10 1983 级天文专业本科生,FAST 元老,现任 FAST 重点实验室主任、贵州射电天文台台长,是中国天
眼从概念、选址、预研究,到立项、建设、运行的全程经历者,FAST 这个名字就是他的创意。彭老师还亲身
致力于科普,中国天眼附近如今游客打卡圣地“天文小镇”也是他主导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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